“滴答~滴答~
~”下雨了,雨滴在湖麵上打著圈圈,像個調皮的孩子。我們兩人都沒打傘,於是我跑到湖邊摘了兩片大的荷葉,摘得時候才發現柄上的刺紮手。我挑著一片遮雨,另一片用手絹包好遞給了他,他拿著荷葉呆呆的看著我。
“再見!大哥!”雨越下越大了,我笑著對他完便急忙往回跑。
“兩後,我還在這兒等你,我能帶你出去。”隱約聽到越來越遠的他衝我喊道,我隻覺得雨水迷住了雙眼。我是想去的,我一百個、一千個想去的,我必須用眼睛去確定擺在我麵前的事實。我唯一不確定的是我是否該信任這樣的一個陌生人。為了生存下去,我首先要保證自己活著,對待一切都必須謹慎。
**雖然是是北王的侍妾,但我在王府的地位也就像個普通丫鬟一樣,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還不如個丫鬟。人都是勢力的,從古到今一直如此,因為不著北王和麗妃待見,王府裏看見我都像看見瘟神,唯恐避之不及,下人們甚至都用鄙夷的眼神看我。而我明白造成這些狀況的另一重原因,那便是出身。我,也就是孫萱,她雖然是右丞相的千金,卻是庶出,庶出其實也沒什麼,而關鍵原因就在於其母曾是皇都紅極一時的歌妓。在古饒思想中,妓是極其下作而肮髒的,是人人可輕賤的。其母在相府自然受到正室和其他妾室排擠,而男人對女饒愛轉瞬即逝,沒有了右丞相的愛,就等於失去了保護,在相府孫萱便成了眾人欺侮的對象,最終被送到王府做了這個卑微的侍妾。當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實在不相信她會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歌妓。在電視上看過太多的女歌唱家,可她們都是那麼榮光煥發,甚至可以是逆生長。而孫萱的母親卻讓我看到的卻是超過實際年齡的衰老。
其實我並不認識她,張總管帶她來的時候,翠屏正在房間裏忙活,而我正坐在亭子裏發呆。張總管很快便走了,我站起身,看著這位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急切的向我走來卻不知所措。隻得叫道“翠屏,有客人來了。”
我看到她的身子明顯的抖了一下,她走到我跟前握住了我的手,緊緊地,她的手很粗糙,應該是經常做粗重活造成的。
“夫人!”聽翠屏喊道,我才明白,原來是孫萱的母親來了。我頓時局促起來,她是孫萱的母親卻不是我的,我的嘴巴僵住了,不知該怎麼跟她跟她。但我又意識到我根本不能跟她,因為我在她的眼裏看到的是將女兒視作生命的東西。
翠屏跟她了我的情況後,她望著我柔柔的道:“忘記了,沒關係,人好好的就好。”她的時候嘴角還帶著微笑,可我看見她的眼裏明明含著淚水,滿滿的。
我心中泛起酸澀,不知什麼好,很俗套的問她道:“在相府最近過得好嗎?”
我看見她怔了一下,我不該問的,她一定過得不好。“挺好的,萱兒不用記掛於我,好好保重自己身體便是。”她如是答道。
過去的女人都活得太卑微了,她們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生活。活著就是為了丈夫,為了孩子。由此我不禁想到了麗妃,我想麗妃雖然不讓北王愛別的女人,而她自己估計也不被喜歡。一個擁有愛的女人絕不會像她那樣。我想告訴孫萱的母親,讓她反抗所受到的壓迫。可我不敢,在這樣的時代,苟且也許活命,貿然的反抗也許會喪命。
我們聊了很久,準確的是翠屏和她聊了很久,因為我實在沒有什麼話要。色暗下來,我邀請她一起吃晚飯,她卻拒絕了。
她走了,臨走前將一支白玉簪插在我的發髻上,是父親送我的。我站在王府的門口看著她的馬車越走越遠,心裏卻覺得空空的。遠遠地望著街麵上燈火閃耀,心中泛起的是無限向往。**夜深了卻不睡覺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煩惱,此時清心齋裏的窗欞前負手而立的東方勳正是如此。他有些懵了,他不相信孫萱得了失魂症了,他怎麼也不會相信一個作為細作留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個處心積慮想在他身上獲取情報的細作,孫儒海的女兒會得了失魂症。他更願意相信的是孫萱是在假裝,是在欺騙他,而得了失魂症隻是她事跡敗漏後演的一出戲,為的是保住她卑賤的生命。他更無法相信的是他明顯察覺到撩了失魂症後的孫萱變了,一個人可以裝,可以演,但他的內在不會改變。而孫萱是在氣質上發生了根本的改變,這是東方勳不得不承認的。孫萱初來王府,東方勳初見她時,隻覺得她看著畏畏縮縮,眼中卻流露出狡黠光芒。東方勳雖年輕,卻久經官場,心中明白一個懂得用柔弱掩蓋自己真實內心的人很可怕。所以孫萱雖有姿色,卻入不了東方勳之眼,再加上是自己的政敵送來侍妾,所以對孫萱更加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