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最後的夜(2 / 2)

談判往往比的是雙方的心理承受力,我本來就一無所有,無所顧忌,在這一點上就占了先優勢。江氏要顧及的太多,所以她終究是要屈服的。

江氏一時無語,似是在思索。我趁機又道:“太皇太後為什麼不先聽聽臣妾的條件?您老聽了之後也許會暗自高興也不定!”

這就像是釣魚時放的魚餌,我現在就是在等著江氏這條老滑頭魚上鉤。

“那好,哀家姑且就聽聽你的條件。”江氏果然上鉤了。

“臣妾獨自攬下所有罪名,請太皇太後放張仲文一條生路,若他以後科考入仕均不受影響。”我道。

“他可是你的同案犯,你居然要哀家赦了他?這不是異想開嗎?”江氏沒有答應,我卻覺得她是在故意端架子,她心裏一定認同我這樣做。

“麗妃的死關係重大,太皇太後絕不可能將她真正的死因捅出去,她隻能是因病或意外而死。這也就是,所謂的殺害根本不存在,那案犯之也就不存在。張仲文跟我原本就是清白無辜的,由我頂了所有罪名,換他一命有何不可?況且,到明日堂審之時,您可以讓王爺,皇上都來聽審。我在他們麵前認了罪,不是比您悄悄處理了我更有服力?”我又對江氏道。

江氏沉默了片刻,道:“那好!如果你肯當堂認罪,那哀家就依你之言放了張仲文。”。

怕她事後反悔,我又補充道:“臣妾要張仲文當堂無罪釋放!而且太皇太後不能事後追究。”

“你放心吧!這麼個刁民哀家還不放在眼裏。”江氏嘴上的好像真是一點都不在乎。

“臣妾要的話已經完了,恭送太皇太後!”我微微低鐐頭。

江氏看著我訕笑了一聲,轉身走了,環佩叮唚響聲同來時一樣悅耳,隻是漸行漸遠,慢慢消失了。

雖然在手腳的劇痛中難以入睡,可我還是眯了一會兒。就是在這樣的恍惚之間,等我睜開眼卻見眼前有個黑乎乎的人影。他被黑色的鬥篷包的嚴嚴實實,臉也被帽子遮了起來。不過我依舊看出了他是誰。

我張開幹澀的嘴唇,剛出個“皇…”,就被他打斷了。

“你怎麼樣?”他問道。

“沒事兒,死不了,就是有點疼!”我笑了笑。

“朕可以將你救出去,算是給你的賞賜。”他道。

“怎麼救?劫獄嗎?”我又笑了笑。

“這你不需要擔心,朕自有辦法。”他道。

“算了吧!這太累了,我折騰夠了。”就算我跟張仲文都能逃出去,可他還有子孫後世就都算完了,我不能這麼自私。

他應該是有些驚訝,一時無語。我笑著,又對他道,“我能求您一件事嗎?就算是給我的賞賜吧!”

“你!”他回答的很簡潔。

“麗妃的案子是我一個人做的,跟張仲文沒有一點關係,他是無辜被我牽扯進來的。我怕太皇太後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想請您保住他的性命。”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放心,朕一定保住他。”

“這就好!我相信您一定做得到。”我倚在牢門上仿佛如釋重負。

“朕不能在這裏呆太久,這就該回去了。”他道。

“請您再給張仲文帶一句話,就我冤沉入海,要他忍辱負重,待將來考取功名,再來為我平反。”我有些擔心自己扛下所有罪名之後,張仲文會一時想不開。他是個有才之人,不入仕終究是有些可惜的。

“好!話一定帶到。”他的聲音還在,人卻已經不見了。

我搖了搖腦袋,還以為一切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睜著眼看著空洞的四周,沒想到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個夜晚,沒有看見皎潔的月光,真不是一般的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