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班的時候,沈明哲還沒下班就接到了趙誌民的電話,他開車來接了,邀請沈明哲到家裏坐坐。
沈明哲心裏想著,這一趟玉州果真沒有白去,他收拾了一下東西走出鄉『政府』的大樓,發現一輛路虎車停在不遠的地方,趙誌民從駕駛室裏推門走出,衝沈明哲微笑著揮揮手,喜氣洋洋地向這邊走來,沈明哲拿著手裏的檔案盒子快步迎過去。
趙誌民穿著一身青黑『色』的運動服,白『色』的旅遊鞋,僅僅兩不見,他卻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外貌看起來年輕十歲不止,氣『色』要比那在酒店時好多了,麵龐紅潤,精神抖擻。
離了幾米遠,趙誌民就哈哈大笑,搶幾步,給沈明哲來了個熱烈的擁抱,抱住沈明哲後,半不肯撒手,拿他那雙大手用力地拍打著沈明哲的後背,喉嚨裏咕嚕兩聲,卻一句話都不出來。
沈明哲知道他心存感激,也很理解,於是也輕輕拍了拍趙誌民的後背,輕聲道:“您這是做什麼嘛,事情算是過去了啊。”
趙誌民點點頭,輕聲道:“多謝了,沈書記,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沈明哲微微一笑,暗想這運氣來了,好事擋都擋不住,其實這件事壓根就沒他沈明哲啥事,趙誌民之所以能夠從麻煩中脫身,那是省裏的套路,省委組織部法外開恩,挽救了他一次。
沈明哲隻不過是當了回二傳手,在中間過了句話,結果白白吃了趙誌民一頓飯不,還讓這對夫『婦』把自己當成了大恩人,這真是大的誤會啊。
在簡單寒暄幾句後,兩人忙不迭地鑽進車裏,趙誌民發動車子,向嶽州城開去,車在路行駛了不到半時,車窗外就下起蒙蒙細雨,大路兩旁的人行道,漸漸多出一些漂亮的雨傘來。
兩人在嶽州的高檔區新華府苑下了車,然後按了幾聲門鈴,房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梁美鳳微笑著側過身子,站在門邊,熱情地招呼道:“沈書記啊,快請進,請進,咦,你怎麼還帶東西了?”
沈明哲換拖鞋走進來,衝著梁美鳳微笑道:“這不算什麼好東西,第一次登門,哪有空手來的道理,這些事嶺南鄉裏的野山茶,不值錢,還望莫見怪。”
梁美鳳扶了扶眼鏡,微笑著搖頭道:“沈書記,你就不要客氣了,感謝的話我就不多了,你先和老趙在客廳坐會兒,我去廚房做幾樣家常飯菜。”
沈明哲微笑著點點頭,走進客廳,把檔案盒子放在沙發邊,轉身坐下。三室兩廳的房子,整個房間收拾得窗明幾淨,茶幾早就擺好了各式水果,趙誌民進屋後,先給沈明哲沏了杯茶。
沈明哲剛剛接過冒著熱氣的茶杯,還沒送到嘴邊,腰裏紮著圍裙的梁美鳳就先端來一盤熱騰騰的栗子,這夫妻兩人大獻殷勤,倒讓沈明哲有些不適應。
沈明哲上個廁所回來,見到梁美鳳正在廚房裏貓腰摘菜,忙挽起袖子,想過去幫忙,可還沒走到廚房,就被趙誌民笑著拉回來,兩人坐在沙發閑聊了幾句,趙誌民作為昔日的當頭上司,心裏不禁感慨萬千。
梁美鳳倚在廚房門口,探出一張臉來,抬手扶了扶眼鏡,衝著客廳裏的兩人喊道:“沈書記,石斑魚,你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
沈明哲其實是最愛吃石斑魚丸的,但他開不了這個口,石斑做魚丸時間太久,也過於麻煩,於是道:“我都可以,要麼就紅燒吧。”
趙誌民拿起水壺給沈明哲加了一些熱水,道:“沈書記,在家裏就不必客氣了,就當自己家。”
沈明哲輕輕笑道:“好,我也不客氣。”
趙誌民抬頭看了他一眼,見沈明哲麵風輕雲淡,含而不『露』,就覺得對麵這位斯斯文文的年輕人越發的了不起,剛入仕途的時候,沈明哲滿身的驕縱傲氣,而現在的他已經有了自己豐富的人脈,卻仍然能夠保持住波瀾不驚的平和心態。
聯想到他自己,趙誌民就有些慚愧,縱橫嶽州幾十年,自以為已經穩如泰山,可誰想到這樣一點案件就把自己嚇的『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