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是個人?”
雲若煙喃喃著感歎。
準確地說,是個少年。
精致的五官雌雄難辨,冷峻如山嶽般的眉峰斜斜地飛向雲鬢,他的睫毛很長,眼尾上翹,如筆墨勾勒出的斜長一線,嘴唇薄而蒼白,血色盡失。
他穿著玄鐵打製的鎧甲,身上有著斑駁的血痕,混著泥土和樹葉。雲若煙粗略一掃,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不少都算得上是致命傷,醫治不及時,喪命都有可能。
救,還是不救?
雲若煙猶豫片刻,轉身跑回到了放著她道袍的大樹下,取出了自己的銀針。
醫者,妙手仁心,向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少年身著鎧甲,不好施針。雲若煙費力地把他拖到了溪水邊,開始脫他身上的鎧甲。脫完了鐵胄,上半身的胸甲怎麼都脫不下來。
雲若煙起初跪在地上,小石子磨破了她的膝蓋。她想了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避開少年的傷處,跨坐在了他身上。
殊不知,在她這般忙活的期間,她身下的少年,慢慢地睜開了眼。
他的眼神幽深而冷冽,不帶絲毫的溫度。
他看雲若煙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活物。
還是一個,即將沒了生命的活物。
雲若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胸甲上的暗扣,徹底地脫下了少年的盔甲。
她在中衣上蹭了蹭剛才吃雞留下的油,拿起銀針。
針將入穴的那刻,雲若煙的手突然被人捏住,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你是什麼人?”
少年開口,他的聲音,冷如九幽地獄的魔鬼,讓雲若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是……”
她低頭,對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忽地想起了什麼,臉上飛起紅暈。
雲若煙不顧少年抓著她的右手,火急火燎地從少年身上站了起來。
她站直了身子,努力地把衣擺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光腿,咳了兩聲,雙手合十。
“這位施主,貧尼法號妙音。”
尼姑?
墨非離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隻穿著中衣,裸白的兩條腿……
哪像是尼姑,分明是哪個煙花巷裏跑出來的雛.妓。
雲若煙看得出墨非離眼中的懷疑,她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光腿,比基尼都穿過,她倒不覺得有什麼難為情。不過她這樣子,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雲若煙抓起自己的道袍,三下兩下地穿上。
“這下,你該信了吧?”
墨非離嗤笑一聲,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沐猴而冠。”
這是在諷刺她虛有其表了。
雲若煙撇撇嘴,她活了兩世,倒是沒必要和這麼一個少年計較。
“你方才,在對我做什麼?”
墨非離厲聲質問。
不知怎得,看到少年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雲若煙突然生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於是,她一本正經地回道。
“我們剛才的姿勢,叫做騎.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