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煙匆匆跑出去,已然看到弓嫿和墨非離一臉戒備,甚至還都摸到了他們藏匿在身上的武器。
這若是亮出來了,還不得嚇壞了大娘?
雲若煙嘖了聲拍掉了墨非離的手,冷聲道:“別動。”
大娘沒發覺這裏的劍拔弩張,輕笑著道:“村長倒是很少來我這裏呢,這次估計是出了什麼事來通知我呢,我去看看,你們都回屋子裏睡覺吧。”
墨非離眸底戒備不減分毫。
雲若煙知道他在緊張什麼,如果那個村長告知大娘的是他們四個的身份和要追殺他們的話,大娘一定會憎恨他們。
他們是東陵人,是西涼的敵人。
也是害死她丈夫和兒子的罪魁禍首。
雲若煙也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可還是不肯鬆開攥緊墨非離的匕首的手。
“將軍你別急,可能是誤會……”
墨非離眸似點漆,眸中猩紅殺意絲毫沒有掩飾:“你知道這附近的情況,山林險峻,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逃出去的可能幾乎是零!”
這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是……
弓嫿看到二人之中的暗中較勁,手摸到了自己腰間的刀,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大娘身後,低聲道:“大娘去開門吧,我們不想讓外人知道我們的行蹤,所以還請大娘對我們的事保密可以嗎?”
大娘微微皺眉,眸底是片刻不解和慌亂。
“你們是壞人?”
好壞有什麼界限之爭?
弓嫿想了想,然後輕聲道:“我自以為我算不上十惡不赦。”
大娘輕笑道:“不是十惡不赦就行。”
她走到門口開了門,果真是年過半百的村長。他身穿一身粗布衣,手中握著一根拐杖。
他問:“你家裏最近來生人了嗎?”
大娘有些不解:“生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昨天晚上有人來到了村裏說有四個人可能闖進了山林,闖進來了我們這片領域,我擔心那些人並非是好人。”
四個人……
雲若煙墨非離弓嫿李政。
可不就是這四個?
弓嫿眸中殺機盡顯,他蹲在另一扇門後,握著自己腰間的長刀緩緩拔出來對準了大娘的頭。
隻待她說出這一句話便能落下來。
雲若煙睜大了眼。
她明白弓嫿的意思,弓嫿是想著如果大娘說出來了,他便會殺了大娘也殺了那個村長,然後他們一行四人再次逃亡。
這個辦法並算不得十惡不赦。
相反,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隻是……
雲若煙想到剛才大娘還眉眼帶笑的同她說,說弓嫿相貌脾性和她兒子有幾分相似她才會收留了他們,又想起大娘笑容純樸憨厚的模樣,就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像掛了一塊磚頭。
大娘臉上的笑意收了一半,沉吟了片刻。
弓嫿的刀已經放在了她頭頂。
隨時等她開口,然後一刀落下!
大娘愁眉苦臉的思索了半晌,最後輕笑道:“你說那四個人我好像見過,昨天下地做農活的時候遇到了,他們想來我家避避,但是村長這麼多年了應該也知道我的脾性,我不會收留任何人的,所以他們就離開了。”
弓嫿的刀距離大娘隻差一點。
隻差那一點便能割破她的喉管。
村長想了想的確如此,這趙大娘因為丈夫兒子都死了,腦子就不怎麼靈活了,經常是做了這個就忘了那個,然後稀裏糊塗的什麼也記不得了。但是卻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她家裏,就連他這個村長都不行。
所以這話是可信的。
“那行吧,你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大娘指著一個遙遙的方向:“東麵。”
村長離開了。
弓嫿立刻收了長刀別在了腰間,衣服下拉隱於身下,動作流利快速仿佛剛才都是幻覺。
大娘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裏轉了一圈,她慢悠悠的關上了門,才揚起了臉上的笑容回過頭:“好了,你們都回去睡覺吧,我鍋裏還有碗沒刷,我先去刷了。”
雲若煙五味雜陳,感覺到墨非離還在想著奮力掙開她的手,遂也狠狠鬆開,不過那匕首卻在她手心虎口處留下了一道血痕。
劃破了手。
她懶得理會墨非離,故作輕快的跑到了大娘身邊:“大娘剛才怎麼沒向村長說實話啊?”
大娘的笑容依舊是醇厚。
“因為弓嫿像我兒子,我要是說了實話你們就在這裏待不久了,我還想著讓他多陪我一會呢。還有,弓嫿剛才說了他不是個壞人,所以他是好人,一定是村長弄混了。”
說著她又歎了一口氣。
“村長真是老糊塗了,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哪一天被人給害死了恐怕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