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煙最後還是打聽到了最近的情況。
就在她被斬首的當天,東陵王城被埋伏在京郊的西涼人攻破,那一夥人英勇無畏,遇人就殺,一時驍勇無敵,直逼王城。
皇帝當場自盡,墨非離身為兵馬大元帥想當然的是要去帶兵,結果當天戰死京郊。
說到最後,玄靜的話裏帶了點歎息的味道。
她說:“其實這些事我本是不該評價是非的,隻是翁主,我還是想要奉勸翁主一句,若是有可能的話就放棄吧。我清楚翁主對墨非離的感情,不過墨非離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翁主,翁主也不要太鑽牛角尖了。”
雲若煙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現在特別想哭,可是她張了張嘴又一時間哭不出來了。
哭什麼?
為什麼而哭。
都到了現在這時候了,哪裏還用得著她再哭了?
“師太放心吧。”她仰著頭把即將要溢出來的眼淚給逼了回去,眼底水光瀲灩,她聲音卻是波瀾不驚,“我和他早就斷的清清楚楚,從他決心要把我給送上斷頭台的時候,我就從此此身分明了。”
玄靜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常。
她鬆了口氣。
“翁主,現如今是要……”
雲若煙頭疼至極,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耳邊似是聽到一些人爭吵和痛哭的聲音,“外麵很吵嗎?”
玄靜抬眼看了眼。
歎了口氣:“西涼人衝進王城,和王城中薑貴妃和墨非鈺還沒有談好條件,如今正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為的就是逼迫薑貴妃同意西涼開出的條件。”
也是,難得的贏了,自然要開出足以讓東陵喪權辱國的條約來才是啊。
雲若煙清楚的知道自己曆史做的不錯,清末時候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她也是清楚的。
隻是……
許久也不過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說:“就這樣吧,我現在好累好困,我需要睡一會,有什麼事的話再叫我吧。”
“好的,翁主。”
雲若煙並沒有心思立刻就睡著,相反,她還清醒異常,幾乎是立刻就想著去出門去看看現如今的東陵是不是遍體瘡痍遍地狼煙。
可是臨出門她又不敢。
哎。
最後,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好想死半夢半醒的看到墨非離。
他一身黑衣站在黑暗中。
情緒臉色都看不真切。
他衝著雲若煙招了招手,雲若煙看到他身後的烏雲散了一些,有清風明月徐徐而來。
他說:“再見了,雲若煙。”
是告別。
雲若煙意識到這一點,嚇得臉色發白再也不敢往前走,就這麼愣愣的站在墨非離對麵不遠處。
他說:“雲若煙,你是不是也沒想到現如今的境地?不過有一句話說的是很不錯的,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是風水輪流轉的。”
說著他又長歎一口氣。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呢?”
說完了,他的身影也好像融入了黑暗中,有陽光透過厚重的烏雲滲透下來,清風吹散了眼前的黑暗,也把他的身軀給漸漸吹散了。
漸漸的,再也沒有蹤跡可尋了。
啊。
雲若煙嚇了一跳,夢裏的難受窒息感等她醒來,又赤著腳跳下床喝了好幾杯的涼茶還在心有餘悸。
夢太真實了。
她畏懼著卻也知道這世間的事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夜色闌珊。
她推開窗戶,看到院子裏種著的一棵老樹,老樹尚且未曾發新芽,上麵纏繞的古藤相印交錯,錯綜複雜,像雲若煙和墨非離斬不斷理還亂的一段恩怨。
她看著看著,土豪想到墨非離最後的決絕和倔強,自己眼底的光終於也是在一點點變得冷徹孤絕。
算了。不重要了。
她想。
雲若煙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又察覺到牙疼的曆害,她伸手捂住左邊的臉頰,看著謐靜的夜色,無聲的闔動了嘴唇叫了一個名字。
然後,她說:“我又牙疼了。”
牙疼的太厲害了,像是裏麵的蛀蟲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會故意的折騰她。雲若煙疼得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最後萬般無奈的時候她歎了口氣,端起一杯水喝了,喝著喝著察覺到了口腔處的怪味,像是生了繡的腥甜。
她臉色微變,自己在嘴裏折騰了許久,然後輕輕的把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
那個東西掉在地上,裹了紅塵掉在地上跌入塵埃。
是一顆牙。
一顆被蛀蟲吃了一大半的牙。
雲若煙又伸手去摸臉頰,雖然半張臉還是高高腫起的,但是她已經不疼了。
雲若煙神色透著幾分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