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看著下麵的遍地春暖花開。
其實並沒有。
隻是兵臨城下六軍不發罷了。
雲羅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確是自私的,不過自私卻也是人的本性,她在心裏唾棄著自己,卻也在自己的自私裏悠然自得。
她輕聲說:“晚曜啊。對不起啊。”
雲羅看了看下麵的光華,衝著身後的秦昱招了招手,就在那裏一躍而下。
似是光華一圈圈、一圈圈的將她包裹,帶著鋪天蓋地的疼痛感瞬間將她淹沒。
秦昱猛然衝上去,目齜盡裂:“不要!”
晚了,秦昱看見了那個女子在一片虛無中對他笑。他愣在了那裏良久,竟是不知為何,眼裏竟也蓄滿了淚。
像是一株在空中開的恰好的紫藤蘿,還沒來得及開放,便落了。
他突然想起昨日她對他說過,若有一日我比你先死,你每年替我折一枝花放在我墳前。
女子笑,又接著說,“其實,我很愛花的,什麼花都好。”
感覺好像有什麼跟她一起跳下去了。
隻是,無法轉還。
那像是很久遠的故事了,久遠到之後雲羅大病初愈醒來後,聽自己的宮女訴說自己到底有多深明大義的時候還在發愣。
宮女說的是。
若是沒有她最後那自城牆上的縱身一躍,怕是也不會讓城下的晚曜失神瘋狂,繼而破綻百出,才會被秦昱生擒。
宮女說她是救世英雄。
雲羅笑:“我連我自己都救不了,算什麼英雄?”
那是很遠的記憶了吧,不然怎麼會那麼模糊?
雲羅沉默。
她的確跳了城,也差不多丟了半條命。
調養了許久。
而這段時日裏,秦昱卻對她格外的好,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然後……
二人同房。
她並不是後。
當天她痛的要命,眼角幾乎滲出淚來,可卻沒有痛叫出聲來,她帶著自己骨子裏的最後一分韌性和倔強,真的就這麼執拗著看著他做完。
直到自己昏迷。
秦昱伸手摩挲著她的臉,眸光輕閃可最後也是把憐惜盡數蓋在了眼裏。
他輕聲說:“雲羅,孤真的很愛你。”
雲羅沒聽見。
雲羅假裝的是自己沒聽見也沒看見的,隻是……
第二日她迷迷糊糊的養著自己的腿,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突然意外聽到兩個宮女在小聲的談論著什麼。
“聽說那叛軍頭目好似並沒有死?隻是被陛下給囚禁了?”
“當真?”
“可不是,就在城郊天牢……”
雲羅眨了眨有些苦澀的眼睛。
當晚。
她趁著秦昱不注意偷了秦昱的令牌,一襲黑衣去把晚曜給提了出來救走。
背著他一路踉踉蹌蹌。
當晚下了大雨。
大雨衝刷掉了他們所有的行蹤,讓秦昱一行人無法追及,卻也讓她的腿徹底的壞死。
秦昱知道消息後大怒。
連夜把她從荒山帶回,他居高臨下的斜睨著跪在殿前雨中的人許久,最後冷笑了聲,說:“他對你就這般重要?”
重要嗎?
晚曜遠遠不及他。
可如今。
她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僵持了片刻卻是又笑了起來,一字一頓的說:“城外荒郊處有一寺廟,無人供佛,我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