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跟我來。”
最後也是沒找到人,趙敘岸陰沉著臉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畏畏縮縮的停在他麵前跪下,“丞相……”
他咬牙道,“沒找到?”
“是。”
不應該,這裏是他的地盤而那個人他卻不是很熟悉,按理來說不應該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可有人出去?”
把守門的侍衛立刻上前,“不曾見有人出去,從今天下午到如今從不曾見人出去過。”
哦?
那就是這些人還都在這丞相府中?
他臉色陰鷙,忽的冷笑了聲,當即一揮手:“找,今夜就算要把這丞相府給我翻了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找出來那個鬼!我倒是想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到底是誰!”
雲若煙被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拉著直接入了山門,然後通過崎嶇幽深的小徑,最後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推開了一道暗閣。
豁然開朗。
上好的家具和緋色的裝扮,還有霧氣繚繞的浴池。
雲若煙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眼那拉著自己的人,就看到那人的臉,是很清秀典雅的一張臉。
雲若煙皺了皺眉,試探的問:“你是哪位小姐?”
女子沒有立刻答話,她緩步走到一旁的浴池旁,伸手掬了一捧水放在掌心裏,看著自己掌心了的水緩緩流淌幹淨。
有人慢慢的從浴池了探出了個頭。
是個男人。
四五十歲的年紀,眼睛混濁暗色的,雲若煙立刻反應過來,他的眼睛應當是瞎了。而他雖然是光著胸膛,雲若煙卻也是看到了他胸口處的傷疤。
縱橫捭闔的後背傷疤。
和……
和他布滿了刀傷的臉。
雲若煙嗅了嗅空氣,這才在空氣裏嗅到了一絲微不可聞的藥香味。
這丞相府中果然是臥虎藏龍的地方,雲若煙雖然是不想承認這時候卻也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她本以為這不過是三個女人為了所謂的天女之爭才扯出來的陳年往事,卻不知這些事……
竟然還挺曲折複雜。
有意思。
她皺起眉,問:“你們是什麼人?”
這時候,男人卻抬眼看向了雲若煙的位置,他沒有立刻答話卻也沒有問她是誰,而是思忖了片刻,突然問:“你是皇帝派來尋找天女的嗎?”
雲若煙心裏一咯噔,“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她隱瞞的雖然不能說是滴水不漏,卻也不至於會被這隻有一麵之緣的瞎子給看出來吧?
並且……
並且也沒出來什麼紕漏,她也從未曾見過這個男人,他怎麼就知道了呢,難道……
“你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得回答我另一個問題。”
“你說。”
“趙敘岸是個怎樣的人?”
雲若煙幾乎是立刻就低下頭認真的想了想,她揣摩道:“一個……後悔了卻又沒地方可後悔的人?”
“嗬。”
他嗤笑了聲,說,“他是個惡人,從頭到尾,不折不扣的惡人。”
有一段時間,雲若煙讀書或者看電視的話,會格外的心疼裏麵的惡人。
畢竟沒人生下來就惡。
他們總是受盡了這世間不公,看遍了世間冷暖才會變成那種心思沉穩心狠手辣之人。
並且……
並且也總是覺得這上善若水的善人活不出自己想要活成的無憂無慮的樣子。
畢竟若能高高在上不臨人世端,誰願意深入淖泥?
所以針對於這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個“他是惡人”,雲若煙還是低著頭認真揣摩了片刻,還是皺起眉,狐疑的問,“原因呢?”她搖了搖頭說,“這世間上總不會有一個從生下來就是個惡人的人吧。”
男人突然嗤笑了聲。聲音雖然是稍縱即逝,雲若煙卻幾乎是立刻就從裏麵聽出來了幾分悲慟哀涼。他咬牙切齒,像是發毒誓一般字字擲地有聲的說,“他現在一幅癡情人的模樣想要做給人看,也是為了他之後的權謀之路能走的四平八穩罷了。他這種沒心的人,居然會後悔?”
嗬。
他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察覺到自己口中的血腥味道。
他說:“你也是一個被他欺騙的人嗎?”
雲若煙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回答他,她自己安安靜靜的揣摩著他話中的意思,最後也是無疾而終。
她皺起眉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說:“聽我一個故事,聽完了,你自然就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個來龍去脈了。”
又是故事。
似乎這異世界裏每個人都有一段深埋在過去的故事。或悲痛,或喜悅,或久別重逢,或死生不見。
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