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王正準備收回的倒茶水的動作微怔,他麵色稍驚,似是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了,前幾天還在給自己弄來了禁宮分布圖,為何如今就又說了要他收手。
他冷聲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雲若煙看到他眼底的冷意,自己心裏也發怵了,想了想還是咬牙解釋道,“西涼前不久才經曆了同東陵一戰,雖然因為東陵薑圓圓與之裏應外合也適當的緩解了一下西涼所處的尷尬,不過,不過西涼如今依舊國力未曾恢複至最初繁盛模樣。我擔心若是舅舅和朝繪吵起來打起來的話,東陵借機推翻壓在東陵身上的兵力叛了西涼還是小事,我就是擔憂……擔憂南越會看不下去,選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蠻王皺著眉思量,像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裏包裹著的陰暗層麵的真相和層層利弊關係。
最後他冷聲道:“西涼若是真的會就比滅亡,也是它命數將盡,也早就該滅亡了,從千江死後它就該滅亡了。”
“那西涼百姓呢?”雲若煙顫聲道,她以為將相都是會體恤百姓蒼生和大好山河疆土的,但是怎麼蠻王現如今像是被人給迷亂了心智似的?她想不明白這一點,幹脆也就從黎民百姓上入手好了,她平緩了呼吸繼續道,“黎民百姓何辜?帝王家的戰爭不可能不牽扯到百姓,這王城腳下的百姓哪個不是原本闔家歡樂?舅舅你常年征戰四方,自然知道戰爭對一個王城來說意味著什麼。贏開疆拓土,輸呢?”
蠻王已經動搖了心中所念,不過他到底偏執著的冷然桀驁太深太多,他拂袖道:“不可能輸。”
“……”
他太過偏執。
雲若煙看從這方麵來說也勸說不了他,那就隻能威逼利誘了。
“我雖然的確把那深宮裏的各式分布圖給了舅舅,但是那是我畫下來的,其中隱晦的出處和暗道我都沒有畫,所以即便是舅舅你逼宮成功,朝繪還是有機會逃出去,你依舊殺不了他。”
蠻王臉色驟變。
他重重的捶著桌子站起來,怒目而視著咬牙切齒的嗬斥道:“我倒是不知我護在掌心裏的寶貝外甥女居然會在這等緊要關頭給我當頭一棒?我若是登基稱帝,你怎會還用這般委曲求全的處於後宮步步受他朝繪的擺布?我若是登基稱帝怎麼會委屈了你?哈,我為了你機關算盡想要反了這不公王朝,你倒是好啊,居然給我設置陷阱挖坑給我跳!”
雲若煙被他的厲聲嗬斥嚇了一跳。
人也嚇得不由的後退了兩步,她伸手扶住了桌子,雖是不敢看他冷然失望的眼,卻還是不得不繼續道:“我不是在幫他朝繪,我是在幫舅舅你啊,我不希望青史書上記載的你是奸佞之徒,是不忠不義不孝之輩啊!”
蠻王卻就是執迷著自己心中所有的念想不肯退步分毫:“曆史向來是贏家去寫,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不懂是嗎?”
“百姓又如何說舅舅?”
蠻王厲聲道:“他們豈敢!”
“……”
呼呼呼呼——
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沒了人爭吵也沒有下人在旁守候,靜的好似掉一根針都能聽的清楚分明。
蠻王冷冷拂袖道:“你怕是被朝繪迷了心智,我不怪罪你,但是這段時間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我府上吧,別想再回宮中!”
雲若煙被嚇了一跳:“舅舅,你想監禁我?”
“哼。”
“我所說之話真的是句句屬實,朝繪也讓我來勸說舅舅,他願意所有的爭鬥都戛然而止,舅舅又何必揪著過去恩怨不肯放手?”
“他懂什麼!”蠻王失聲大吼,“你又懂什麼!”
“我……”
“這次戰爭不得不起,至於南越之事……哈,我已經讓你去給南越君王處理了桃花一事,他欠我人情,故而若是我修書求他作壁上觀,他不會對西涼出兵。至於東陵……”
蠻王突然咧開唇角笑了起來,他笑意薄涼而又認真,“你不是一直希望著墨非離可以起兵殺回東陵嗎?若是此事出了,西涼無暇顧及東陵,他想著怎麼做還不都是任憑他怎麼做了嗎?”
墨非離……
雲若煙臉色微變,“舅舅知道墨非離?”
“十五不就是嗎?”
“這……”雲若煙怎麼也想不明白是哪裏透露出啦的馬腳,故而也隻能皺眉道,“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什麼馬腳,舅舅若是知道了十五就是墨非離,為何從一開始沒對他下手?”
“我為何要對他下手。”蠻王冷笑道,“他待你真心我又並非眼瞎,怎會看不出來?且他手段高明,竟能瞞過朝繪,既然他仇視朝繪,我又為何要拆穿他?”
雲若煙咽了口口水。
蠻王雙手負於身後,高聲叫了下人進來,冷冷的道:“小姐身體抱恙,理應好好調養,這段時間就不用讓她出來了,一日三餐好好照顧著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