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浴室門口等他出來,有些酸澀地聽著裏麵的動靜,半晌,傳出開門的聲音,岑昕裹著半條浴巾出現在我眼前。
“這個……”
“怎麼還沒換?”他打斷我的話,言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這就去換!”我舉手表示投降,又端起一副諂媚地嘴臉問:“晚上你帶我去哪兒吃飯呀?我想去西街,好想念那邊的小吃,我們先去西街口那家的烤肉店,然後再逛一遍小吃街,如何?”
“唐言!”岑昕再一次打斷我,再看他已經眉頭擰成一團,他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揉揉眉頭,歎出一口深氣。
我屏住了呼吸,小聲支吾:“怎麼了?”
“對不起,唐言……”岑昕伸出雙手用力按住我的雙肩,用略顯無奈地語氣說:“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改天再帶你去西街,成嗎?”
“可是我……”我忍不住委屈:“我今天剛出來,你不去接我也就算了,連頓飯都不能陪我吃嗎?”
強忍了一天的情緒,我委屈至極,再也裝不出通情達理的樣子,紅著眼眶質問。
岑昕聽罷,喉間歎出一口氣,眉頭鎖得更深。
“我累了,先睡了。”他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意思,轉身進了對麵客房。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客房門口,猛烈的關門聲驚得我渾身一凜。我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從腳底蔓延出一陣麻意,才轉身進了房間。
刑滿回家的第一晚,我的丈夫岑昕沒有任何解釋,一個人睡在了書房。安靜躺在房間偌大的雙人床上,看著窗外透過來的城市燈光,心裏像打了個結。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吧,這三年岑昕升了職,工作變得比以前更加忙碌。
窗外的喧囂漸漸平息下去,整個城市進入深夜的節奏,我瞪大了眼睛難以入眠,幾次掙紮入睡未果,我從床上起身,來到電腦桌前。
開機,搜索最新的求職信息。
各類的招聘信息很多,我按部就班地填寫著個人簡曆,寫到最近三年的工作經曆時,不得已停了下來。
一片空白。
心中升起一陣煩亂的情緒,關了電腦強迫自己繼續入睡。
像我這樣坐了三年牢出來的人,恐怕再難找到什麼不錯的工作了吧,二十多年來認真付出得來的學業、獎勵,會因為這個人生汙點而被一票否決。
沒有料到的是,第二天醒來,手機郵件提醒,我竟然收到了T.R公司的麵試邀請。
T.R作為近年新晉珠寶上市公司,其影響力和知名度在短時間內以不可思議的力度快速上升,在它的影響下,國內珠寶市場曾被迫刮起一場“龍卷風”式的重新洗牌。
我進監獄時,T.R還是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小公司,偶爾有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報紙雜誌會出幾篇關於其珠寶工藝的報道,而不知從何時開始,監獄的公放電視裏開始頻繁播放關於T.R的新聞報道,開始有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我從床上坐起身子,看著手機郵件上的麵試提醒,不禁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