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閔扔在我麵前的,是一遝厚厚的賬單,我隨意翻了幾張,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從雇傭救援隊到我這段時間的住院費用、治療費用、夥食費用,一個個全是驚人的數字。
簡直不敢想。
任閔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早知道他不是個善茬,怎麼會天真地以為他會不求回報,想想我的後半生可能會被賣到印度洋當勞工,內心不禁一陣苦澀。
“我讓李準簡單算了算,除去七七八八的費用不算,你還欠我三十二萬。”眼前的任閔抬頭看向我,臉上寫了四個大字——胸有成竹。
我不禁氣勢全無,隻能可憐巴巴地說道:“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沒有錢……”
現在我連三十二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三十二萬。
“這好辦。”胸有成竹的姿態更盛,他從旁邊的茶幾上拿出一遝更厚的文件,扔到我麵前。
“簽了吧。”他說。
“這是什麼?”
“賣身契。”
“……”
拿起來一看,文件封麵上寫著“個人主權讓渡協議”八個大字,簡直滅絕人性,令人不寒而栗。我端詳著這本帶有人格侮辱式的“舊社會”文件,一時啞口無言。
“錢我會還給你的,不過需要一點時間。”我最終放下文件,鼓起勇氣迎視著任閔灼人的目光,告訴他:“這份協議我是不會簽的。”
他似乎不以為意,隻反問我:“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還這筆錢?”他頓了頓,複又說道:“如果你能列出一個能執行的、可靠的計劃,一年之內將這筆錢還清,我可以同意你不簽這份文件。”
“……”
“據我了解,你有三年的牢獄經曆。以你這樣的情況,想找一份年薪三十萬的工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不靠譜。”他氣定神閑的繼續說著:“況且以你現在的情況,林市是輕易回不去了,你打算去哪裏謀生?”
我咬著牙,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任閔將我的底細打探得清清楚楚,並以退為進,一步一步將我前途黑暗的人生剖析在我眼前。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任閔究竟為何救我?就是為了讓我知道我這一生過得有多失敗嗎?
似乎,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我冷著聲音問道。
“既然已經救了你,商人不做賠本的買賣。”任閔似笑非笑,眼神中飽含著淩厲,沉著嗓音說道:“並且我需要你。”
身體一僵,有片刻的恍惚。他臉上玩味的表情消失不見,不像說笑。
“需要我?”
他倏爾又露出一抹邪笑,避開我的問題轉而反問我:“還有,岑昕蓄意謀殺,你就打算這麼算了?”
驟然從心底升起一縷可怕的恨意,我不由得握緊了雙手,身體因為激動幾乎承受不住。
任閔見狀悠悠然地開口:“簽了這份協議,隻要合作愉快,我答應幫你報這個仇。”
“真的?”我忍不住懷疑。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任閔不改他坦然自若的神態。這是一張帥氣的臉,隻不過幽深的眸子藏著未知的危險。
“那要怎麼合作?”
“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