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光看不清來人的麵孔,隻知道他在我麵前站了許久,才緩緩道:“你……”
是渾厚有力的男子聲音,語調中透露出幾分好奇,卻全然沒有憤怒的意思。我內心一陣“感謝上帝”、“阿彌陀佛”之後忍不住搶白了他的話,用急迫的求救聲音道:“麻煩送我朋友去醫院,她受了傷。”
他怔怔地停了一陣,道:“她在哪兒?”
我轉過頭,指著街邊幽深的巷口。男人與我一起來到小巷中,看到正伏牆而坐的任夏已經昏厥過去,我湊到她身邊輕輕喊著她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聽見我喊出“任夏”的名字,男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僵,旋即蹲下身來,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了又看,這才喊出:“任夏?”
我不由得轉過臉來,他正蹲在一盞路燈下,燈光從他頭頂一瀉而下,暗金色的光灑在他的臉上,原本俊郎的臉被裝飾得格外吸引人。
“你們認識?”我不由得問。
男人板著麵孔點了點頭,旋即伸手將任夏抱了起來,他一邊往車邊走一邊說道:“先送她去醫院……”
我跟在身後上了車。男人在車上撥了一通電話,待趕到醫院時,救助擔架和病床已經都在大門處等待,見他的車來了,幾位醫生護士都一齊湧了過來,手忙腳亂地將任夏抬上了病床。
任夏被推進了手術室,男人輕輕拍了拍一位醫生的肩膀,頗為感激地說道:“辛苦你了……”
醫生“噗哧”一笑,雙手插進白大褂中,一臉壞笑地問他:“霍先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這位霍先生低下頭來笑了笑,醫生拍了拍他的手臂便朝手術室去了。
“霍先生?”見醫生進了手術室,我踮著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
“嗯?”他轉過頭來看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問我:“有什麼事嗎?”
說話的時候眼中始終透著一絲和善的微笑,讓人不由得放鬆警惕,看起來真是一個格外溫和的好人。
仿佛溫柔是他與生俱來的氣質。
我不由得按耐住自己花癡的心,找回重點道:“你認識任夏?”
他略作思考,沒什麼遲疑地朝我點點頭。
“那你認識任閔嗎?”我有些急促地脫口而問,話說出口才默默覺得不對,又弱弱地補充一句:“我是說任總……”
見我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他反倒哈哈大笑起來,饒有趣味地打量我一番,道:“認識啊,怎麼了……”
見他一笑,我便心虛了,一來不知道二人究竟是何交情,二來這件事情的發生要麵對任閔我本就心虛,隻能愈發弱弱地請求:“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知會任總一聲,我的手機沒有帶,沒法聯係他……”
他扭著脖子看我,一臉得意地說:“我已經聯係他了,一會兒就來。”
啊……
雖然知道這是必然要麵對的事情,可是想到任閔那張冷若冰霜的麵孔,整個人還是忍不住地打起冷顫來……
見我憂慮,這位霍先生頗為感興趣地湊過臉來,笑道:“你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