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樓客廳,環顧周圍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動靜,略微放了心。正打算轉身上樓之際,目光微微一轉瞥到身後廚房一抹身影立在那裏,漆黑挺拔的身影隱藏著廚房的角落裏,粗略地掃過一眼就讓人不由得被唬了一大跳。
我幾乎驚叫出聲來,始終以防備狀態捏在手中的拖鞋也被一下子扔了出去。
任閔聽見動靜,緩緩轉過一張蒼白的臉來,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盡是鄙夷和不屑的神色。我顧不上其他,隻被眼前這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嚇到。
日常氣焰囂張的任閔此刻看起來虛弱不堪,就連嘴唇都幹到發白,目光渙散開來,整個人立在那裏好像身形微顫,隨時會倒下去。
任閔的腳邊,散落著一地的玻璃碎片。
廚房的案台上滴落著點點猩紅的血跡,任閔站在玻璃殘渣和血跡中央,一手吃力地端起了水杯,另一隻手以自然狀態向下垂著,從指間涔涔冒出鮮血。
他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男人轉過臉來看著我,眼中的淩厲氣息漸漸飄散,眼神變得迷離飄忽。
巨大的身形搖搖欲墜。
心中顧不上多作其他的考慮,整個人毫無顧忌衝了上去,在男人支撐不住倒地之前,用身體的力量狠狠撐住了他。
任閔倒在我的身上,手中的杯子慢慢滑落出去,我立刻伸出手去接住了,小心翼翼放在了案台上。
或許是錯覺,似乎看到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旋即閉上眼睛,再也沒有了意識。
從緊張的氛圍中緩過神來,大腦開始恢複正常的運作,腳下傳來一陣一陣冰涼刺骨的疼痛,艱難地低下頭去,看到腳底一片血跡暈染開來,將殘碎的玻璃殘渣渲染開一片妖嬈的紅。
我的一直腳掌直直地立在了玻璃碎片中,疼痛感很快就麻痹了全身。
咬了咬牙,壯碩的男人還直直倚靠在我的身上,好似完全失去了意識。他穿著一套簡單的運動裝,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濕,此刻額頭正不斷冒著熱汗,整張臉蒼白又滾燙。
他生病了,正發著高燒。
我意識到這點,開始拖著這副龐大的身體,往客廳沙發上挪動。原本不過十步左右的距離此刻看起來卻似乎格外遙遠艱難,我雙手緊緊抱住任閔寬闊的腰身,一點一點挪著細小的步子。
腳底傳來的疼痛感麻痹著全身的神經,不一會兒,我的全身也浸滿了汗水,最後終於將任閔丟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病得相當嚴重,平時格外會隱忍的男人此刻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嘴角缺水起了一層死皮,難以想象一個人在家,連一口水都沒人能夠遞到嘴邊的事情會發生堂堂T.R總裁,任閔的身上。
此刻安靜躺在沙發上的任閔睡得格外安靜,想一個孩子一般令人心生疼惜。
我開始慢慢理解,所以昨天就開始病了是嗎?說是公司臨時有事情需要處理也是騙人的,他病得太重卻不願意表現出脆弱的一麵給大家看,寧願一個人躲在別墅裏硬捱,也不願告訴朋友自己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