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墓園(1 / 2)

我們好歹算是像模像樣地過了一個新年。

可是沒有料到,第二天一早,霍未瀾便不知所蹤。

臨近傍晚的時候電話聯係上他,隔著無線電波,霍未瀾刻意壓低了嗓音,對我說道:“我在任伯父家。”

“哪個任伯父?”

沒等霍未瀾回答,隔著電話聽見任夏咋咋呼呼地喊道:“未瀾哥,你快過來喝茶呀,我親手泡的。”

便心下了然。

“任閔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就沒有回過任家過年,所以每年初一,都是我替他吃了這頓飯。”霍未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安逸。

心裏突然不是滋味,要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一陣麻木的疼痛。也就是說,任閔其實同霍未瀾一樣,也是許久沒有過過新年的人嗎?那麼如果這樣的話,昨晚的除夕之夜,他又是在哪裏度過的呢?

是一個人悵然獨坐到天明嗎?

心裏涼涼的,像是有風吹了進來,心裏微微有些後悔昨天沒有接上任閔的電話,不知道電話裏他有什麼想說的事情。

而電話那端的霍未瀾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思,我聽出了他語調中的調侃之意,緩緩地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家夥昨天中午就坐飛機去馬爾代夫度假去了!”

……

所以到現在一直沒了動靜,是因為在外麵度假嗎?

即刻收回了內心慌亂的思緒,翻著白眼逞強道:“他度不度假,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有給霍未瀾再次開口調侃我的機會,旋即找回了話題的中心,淡淡說道:“我要去一趟公墓,看看許清。”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番,隨即輕輕淺淺地應了,回應道:“好的,我吃完飯去公墓接你。”

一反常態地沒有拒絕,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掛斷了電話,心裏卻有一陣溫暖的情緒悄然劃過。

我和霍未瀾之間成為真正交心的朋友,恐怕就是從這幾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開始的。以前的我總把他當做一位麵上的朋友,直到現在,他成了心裏的朋友。

初一的傍晚,路上車流稀少,好不容易攔上一輛出租車,對方一聽說是要去公墓,便怎麼都不願意走了。

“這大過年的,去那種地方不吉利。我說美女,我過年開張頭一單,您讓我尋個好兆頭行不行?”

說罷對方傾身而來,關上了車門,一溜煙似的消失在了寬闊的大馬路上。

對著逐漸消失的車影嗬出一口霧氣,來來回回張望了幾次,再也沒有看到有空車從一旁駛過。於是隻能聳聳肩膀,往更遠處的公交站台走去。

從市區通往郊區公墓的公交車,七點鍾是最後一班。公交車上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時間是傍晚五點,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四周一片安靜。

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但是一旁的人行道樹木上還殘留著零散的雪塊。公交車一路顛簸,鮮少有人上下車站,距離郊區越來越近的時候,偌大的公交車內隻坐了我一個人。

車子在終點站停下的時候,已經五點四十,從市區開過來約莫四十分鍾,還有約二十分鍾的山路要走,等來到許清的墓碑旁時,已經過了六點。

四周佇立著一排排排列整齊的墓碑,許清的墓碑融在其中隻不過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周圍已經一片漆黑,靠近山裏的風似乎比郊區的風更加凜冽刺骨,刮在臉上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襲來。

遠處的山上樹影綽約,被風刮著左搖右擺,樹葉發出了“呼呼”的聲音,遠遠看去一團團的黑影浮動,像是一隻看不見手的怪物在遠處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