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閔固執地給這隻黑團子起名——米飯。
說是米飯比餃子重要,還比餃子好吃,大家都是喜歡米飯多一點,餃子少一點。對於任閔的此番幼稚言論,我無話可說,但迫於他一向的威嚴,不得不暫時接受了這個名字。
早晨起來用早餐時,任閔端坐在餐桌前,麵色蒼白,一雙濃重的黑眼圈罩在臉上,顯得格外失了幾分氣色。眼前的一碗清粥喝了半個小時,還有一大半。我略有些擔憂,小心觀察了他一番,直到他順手撚起了一旁的報紙,將頭埋了進去。
李準很快來了,將車停在院門前,進屋照例拎走了任閔的公文包和桌上的一摞文件。任閔起身,收起了報紙,略略一整已經異常平整的上衣,跟在李準身後出了門。
我實在擔心,昨晚回來之後,任閔的臉色就不太對,於是放下碗筷,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李準將一應物件放進車內,轉身見到已經在一旁站著的任閔,臉色陡然變了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脫口問出:“任總,您這是怎麼了?”
李準麵露擔憂之色,憨憨的臉上一雙眉頭深深皺起,忍不住上前伸出手臂想要扶住任閔,卻被對方伸手擋開了,一彎身子鑽進了車裏。
“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我趁著車門還沒關上之際,探過身子對著車內的黑著一張臉的男人,忍不住問道。
“開車吧。”
任閔又變成了冷漠如冰的任閔,並不理會我。李準應了一聲,也鑽進了車裏,很快發動車子,一溜煙地躥了出去。
中午李準折返回來,我正在端了一張皮軟椅子,靠在院子裏曬太陽。原本是打算在太陽底下看看書,卻沒料到一本刑法書扣在臉上,很快睡得香甜。今天霍未瀾說要親自帶我去談一宗案子,便不用再去公司,直接在別墅等他來接我就行。奈何我早早起來穿戴整齊了,等到日上三竿卻沒等來一個鬼影。
直到院子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刑法書從臉上“啪”的一聲摔到地上,整個人從軟椅上驚醒起來,還以為是霍未瀾來了,卻沒料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李準那張著急忙慌的臉。
“任總進醫院了。”李準前腳剛跨進院門,便忍不住遠遠地吼出聲來。
心裏先是一涼,他的話才緩緩從耳畔流進了心底。彎腰去撿書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是總覺得他是哪裏不太舒服的,卻沒有料到會進醫院,不知為何,腳上突然沒了力氣,腦海中的思緒“砰”的炸開了。
“他怎麼了?嚴重嗎?”因為沒有注意控製聲音的力道,嗓音變得有些嘶啞,嗆得人臉上一陣暖熱。
李準喘著粗氣告訴我:“不嚴重,已經回去了,是舊疾發作。”
不由得白了李準一眼,繼續彎著我的老腰撿起了地上的書,並提醒他:“大老爺們兒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
但是對於任閔的舊疾……
我將撿起的書合上,拍了拍落在上麵的灰塵,然後抬頭問慢慢平複下來的李準:“任總的舊疾,是胃上的毛病嗎?”
李準看著我,點了點頭。“任總胃病嚴重,飲食方麵比較挑剔,吃得不合脾胃了,如果狀態不佳可能會導致比較嚴重的後果……”
心下微微一動,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頓燒烤。始終板著一張嫌棄臉色的任閔,和雖然嫌棄還是對我遞上去的大肉串兒來者不拒的任閔,在我的腦海中交替盤桓著,簡直要將人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