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開車來接,任閔始終將我的手握在他的手裏,直到手掌心捂出了一層薄汗,我與他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雖然這件事有了最終的解決方案,但是向波說的沒錯,無論如何選擇,我和任閔都是輸了,任老他不在乎的不是金錢,官司贏與不贏,他都是最後的贏家。
我不知要如何安慰任閔,隻能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我想他大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安慰我。
自我正式接下這件案子之日起,我與任閔之間就好像生了一層隔閡,無論做什麼,都是渾身不暢,時間久了,內心便總覺得煩悶,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我甚至開始逃避,以各種理由在公司混跡,盡量拖延回家的時間,好在任閔同樣忙得不可開交,我與他便這麼相互默契地疏遠了一段時間。
這一日接到了何苗苗的電話,說馮哲在西街盤了一間門麵,準備開一家小酒吧,酒吧三天後正式營業,讓我也過去坐一坐捧捧場麵。我正因為案件整理沒有頭緒而心煩意亂,又想著與何苗苗有段時間沒見了,也想關心一下她如今的狀況,於是便絲毫沒猶豫地應了下來。
三日之後,我按約定的時間收拾完畢,臨出門前卻接到何苗苗的電話,她通知我碰麵的地點改在了市中心的一家甜品店內。
我應了下來,打車到達甜品店,進門一眼便瞥見了臨窗而坐的何苗苗,她背影清瘦,及肩的碎發散在身後,一手托著下巴,正出神地望著窗外。
我突然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何苗苗,第一眼見到她時,那雙彎彎的月牙眼便吸引了我,她有點嬰兒肥,笑起來臉頰兩邊的肉堆在臉上,總讓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自從與何安分開之後,大病一場的何苗苗便瘦了下來,現在遠遠看著她的側影,才驟然察覺她早已褪去了那一身的孩子氣,出落得格外苗條。
我邁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她依舊沒有察覺,隻是定定地望著窗外那一排已經光禿禿的行道樹,眼神渙散開來。
停了一陣,我推開椅子坐到了她的對麵,她才緩過神來,對著我眯起依舊好看的月牙眼,道:“知音姐,你來了啊……”
我勉強笑了笑,看著她把點好的甜品一一推到我的麵前,才問:“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她愣了愣,旋即又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伸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嘟囔著道:“沒什麼,就是等你的時候發一會兒呆。”
我沒再追問下去,在何苗苗的催促下嚐了一口抹茶蛋糕,甜甜糯糯的,融在嘴裏口感細膩,便頗讚許地點了點頭。
何苗苗的臉上恢複了神采,有些洋洋得意地向我炫耀她的品味。
我笑著不與她爭辯,突然想起什麼便抬頭問:“之前不是說馮哲的酒吧今天正式營業嗎?為什麼突然又約在了這裏?”
何苗苗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浮起些許抱歉的神情解釋道:“本來預定是今天營業的,但是馮哲他臨時遇到點兒事情,暫時回美國了,恐怕得等到他回來這酒吧才能開張了……”
她頓了頓,又揚起了眉毛精神飽滿地跟我說:“你放心,不會有太久的。”
我隨著她笑了笑,隨即點了點頭。原本就不是在意酒吧營業這件事情,我隻是關心一下何苗苗最近的狀況而已,既然沒什麼問題,那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