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錯,我終於在轉角的街邊找到了何苗苗。
她已經瘦的可怕,白色大衣下穿著一件藕色貼身短裙,過膝的長筒靴,化著精致而近乎妖豔的妝,與之前那個有著嬰兒肥和月牙眼的小姑娘簡直判若兩人,我幾乎要認不出來。
我看著她,無法控製自己震驚的情緒。
何苗苗見了我是一樣的詫異,她的眼神躲閃了許久,直到身邊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問起,她才斂起毫不在意的笑容跟我打了一聲招呼。
是的,此時她正挽著一個高高瘦瘦留著胡茬子的中年男人,他們舉止親密,在熱鬧的街中心摟摟抱抱,像兩塊黏在一起的橡皮糖。
我拉開了她,男人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作勢便要上前,他一臉痞相,看起來像個街頭混混,穿著寬鬆而褶皺的牛仔服,幸而任閔在我身旁,他一把扯住了男人的胳膊,稍稍用力就將他甩出去好遠。
何苗苗竟掙脫了我,帶著滿臉憤怒地扶起了摔出去的男人,並質問任閔:“你想幹什麼?”
我的痛心與內疚無法用言語表達。
任閔很穩妥,即便何苗苗的質問引起了他的不滿,他也隻是用波瀾不驚的目光看我一眼,並沒有發話。我趨步擋在了任閔的身前,又將何苗苗拉開了,並問她:“這個人是誰?”
我指著她身後的男人。
這個男人從眼底到嘴角,整張臉都浮現出不屑與得意來,若說何安與馮哲是何苗苗遇人不淑的結果,那這個男人便是她自甘墮落的選擇。
何苗苗垂了眼眸,隻是看了我一眼便將目光放在遠處,繼而那個男人便吼道:“我是何苗苗的男朋友,你們兩個算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說著,他趁著不備,快步前來推了我一把,又將何苗苗拉回了他的身邊。他用力迅猛,何苗苗明顯被他拽得疼了,眉頭皺成一團,而我由於毫無防備又穿著細高跟鞋,被他推得崴了腳,忍不住牙關倒抽一口冷氣。
任閔快速扶住了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妥,嘴裏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即捏緊拳頭,步子已經邁了出去,我見狀立刻忍著痛拉住了他。
而意外的是,任閔還未再開口,何苗苗卻突然發作起來。
她一把推開了身邊的男人,然後揚起巴掌扇在了對方的臉上,在他還一臉蒙圈的時候快步走到我的身邊,扶住了我。
她又轉臉大喝一句:“李默,你敢再動我朋友一下?”
我想何苗苗的舉動震驚了在場的另外三人,她清脆的嗓門也驚到了過往的路人。
我還在詫異中緩不過神來,何苗苗又突然低下頭來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她話音剛落,就傳來細小的抽噎聲,眼淚隨即落了下來。
我無法想象,這段時間她是靠著什麼支撐下來的。
是什麼把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暴怒的男人指著何苗苗,似乎震驚到無語,他來回踱了兩步,又說:“何苗苗,你翅膀硬了,敢打我?”
我下意識地將何苗苗護在身後,生怕他再衝動過來,而任閔反應迅速,邁步走到了我的身前。男人見狀,雖然憤怒,但終是沒敢上前,任閔無論從身形還是力量上,都是他無法匹敵的。
我未料到何苗苗竟又掙脫了我,自行回到了這個叫做李默的男人身邊。
男人臉上再次浮起了得意而張狂的笑,他一手攬著何苗苗的肩膀,一手在任閔麵前指了又指,整個人嘚嘚瑟瑟地抖得厲害,像裝了馬達。
何苗苗柔弱的目光又看了看我,聲音細小如蚊,她說:“這是我的男朋友,知音姐,我希望你們能尊重他一點。”
我忍不住憤怒,脫口便問:“你瘋了嗎?”
我的話引起了李默的不滿,他揚了揚那根瘦弱的脖子,反問道:“你什麼意思,信不信我找人做了你?知音姐?果你的男人滿足不了你,我可以找我的兄弟幫幫你……這一帶的場子都是我罩著的,默鬼哥聽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