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有些無措地點了點頭,仔細想來這一點謝西羽說的沒錯,於是腳步便不自覺地往後退去。走廊裏一片寂靜無聲,我本以為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這一趟,一定是命運使然讓我碰上了謝西羽。
卻未想到門將要合上之時,屋內竟傳來任老的聲音說:“讓她進來!”
謝西羽震驚之餘,不情不願地替我開了門。
任老躺在病床上,氣色尚可,隻是從進門起,他的目光就未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謝西羽進門之際隨手接過了我買的花,眉頭輕輕一皺便道:“老人家身體不好,不適合花粉香氣,你要來也應該買些補品水果什麼的,對任伯父身體好。”
任老聽了,眉頭舒展開來,他笑意盈盈地朝謝西羽招手,說:“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想吃你買的水果了,你再給我削個蘋果行不行?”
眉眼之間皆是笑意的任老褪去了一身的淩厲氣質,他穿著一身素色病號服,躺在床上倒像個大孩子。
謝西羽聽了,靦腆一笑,她將手中的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又從水果籃裏取了刀和蘋果,在任老的床邊坐了下來。
任老目不轉睛地盯著謝西羽手裏的動作,笑著說:“你最近拍的兩部電影,任伯父可都看了,不錯,我們西羽很優秀。”
我一直站在距離病房兩三米遠的角落,看著他們從電影聊到養生,從養生聊到父輩情誼,那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麵,實在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或者說,我根本不知要如何去打擾。
任老邀我進門,似乎並不是接受了我來看他,他隻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告訴我,這裏不是我應該涉足的領地。
在病房整整站了一下午,未能插上一句話。
最後任老說他累了,便讓我和謝西羽一起退了出來。出門的時候,腳底發麻,走路便有些吃力,謝西羽見了,嘴角掀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嘲諷道:“像你這樣自取其辱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淺淺一笑,並不應她。
從醫院出來,謝西羽突然攔住了我的去路,她似警告一般說道:“你今天也看到了,任老他根本就不想看到你,奉勸你從今以後不要再過來了。”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不覺一笑,反駁道:“任老好像並沒有說不想見我,今天可是他邀我進去的,你是失憶了,還是有什麼個人想法?”
謝西羽眸色漸冷,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你像空氣一樣在病房裏站了一下午,任伯父擺明給你難堪,你難道為了討好任閔,連自尊心也不要了嗎?”
她的眼中透著鄙夷與厭惡。
我微微一怔,突然覺得喉間一陣幹澀難耐,隔了許久,才淡淡應道:“是。”
也許是我過於堅決的態度令謝西羽感到震驚,她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打量我許久,我忽而蒼白一笑,繼續向她坦誠道:“如果這樣的方式能讓任老對我的態度改觀,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一臉的不屑與輕蔑地告訴我:“你這麼做隻能是自取其辱。”
最終,謝西羽邁著高傲的步子離開,而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內心複雜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