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中,沙暴的強度似乎已達到了峰值。
那黑壓壓的沙,就像一層屏障,完全遮蔽了太陽投射下來的光。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沒有晝夜的黑暗,就連時鍾上永遠也不停歇的秒針,好像也隨之完全失去了它“動”的含義。
而隨著沙礫一起被席卷上天的屍塊,也在颶風的支配下,越發頻繁地撞擊在樓體或加厚的鋼化玻璃上,留下了血花狀殘影。在原本就陰森、壓抑的氛圍上,更添了一份死亡的色彩。
距離血腥的食人案已過去了整整48小時,可食人魔的身份卻依然是一個謎。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憑著A區的先進基因檢測技術,居然沒能在160層重新采集的樣本中,再找到一個除羽薇之外和目標基因序列高度匹配的人。
這樣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結果,不禁讓整個高層都因為對神秘食人魔的未知而生的恐懼,再次陷入了無盡的惶恐之中。
不僅原本就內鬥不斷的兩派關係,在相互的猜忌、指責、詭辯中變得更加焦灼;
自打投奔到A區,便像玩物一樣被變向囚禁著的羅曼諾夫公爵、肖恩少將等人,也都莫名地緊閉起大門,阻斷了自己和外界的一切來往,似乎也各自秘密籌劃著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陰謀。
………………
“我親愛的老管家!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呀!
我看打著奪勢的名頭早早地把我支來A區,就是讓你自己能早些統領B區的計劃吧?”
“您說笑了,我尊貴的羅曼諾夫公爵。
如果我真的隻是想奪權,又何必特意把自己唯一的一個兒子安排在您身邊呢。
而之所以特意在艾瑞克身上留了個特別通訊器,也是為了保證可以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聯係上您不是嗎?
況且以您現在的處境,應該是求著我的意思更多一些吧?
所以,我勸你還是別用這種陰陽怪氣和我這樣的老同誌說話,免得氣倒了我這把老骨頭,再引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你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我@%amp;$……”
客廳裏,羅曼諾夫與一直打理著他飲食起居的特種隊長·艾瑞克,似乎正不知和誰在討論著什麼。
但聞羅曼諾夫的情緒非常激動,幾乎滿口都是對另一方的厲聲指責,甚至冒出了非常不符合公爵身份的汙言穢語,仿佛想把自己在這裏受到的所有憋屈都發泄一次出來。
可被二人鎖在臥室的安妮,卻雙手抓著胸前的吊墜,赤身坐在床上,呆望著窗外暗無天日的沙,似乎對門外莫名出現的“老管家”並不關心。
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忍受著身體傳來的陣陣疼痛,她的腦袋裏也不時閃過羅曼諾夫像野獸一樣對自己發泄的畫麵。
——公爵,不要!好疼!
——閉嘴!你隻是我用來延續後代的表字,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條件!
——和輕一點比起來,我看你還是祈禱著自己能早些給我生出來個兒子吧!
本以為自己會借機得寵的她,此刻已陷入了無盡的迷茫。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她們在孕期的好吃、好喝,是要經過像獸一樣的蹂躪後換來的!
如果從小和我一起在女性區長大的可可還在,為了我最好的閨蜜這樣的痛也許是值得的……
可如今,唯一的精神支柱都離開了這個世界,我還一次又一次遭受這樣的痛,有什麼意義?
騙子!唔…騙子!”
此時,一顆顆晶瑩的淚落到床鋪後,又慢慢被被褥吸收,隻剩下一片淺淺的印漬。
而她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卻漸漸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矯健、靈巧卻又不失爆發力,而最為亮眼的則是她充滿了睿智的眼神……
安妮也不禁又一次想起了“她”曾在集裝箱中對自己的告誡。
“嗬,如果我後悔了……你還會再救我一次嗎?”
………………
麵色凝重地坐在窗前,聽著窗外無比凜冽的風沙聲,羽薇的視線卻停留在一塊她隻吃了一半的蛋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