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城裏謀生計時帶的並不多,不過一些洗到發白的衣裳還有一雙她織的鞋。
臨走時,他說讓她照顧好家,等他賺些銀子後帶回來給她。
她卻是笑著說:“我隻想哥你好好的,其他都是無所謂。”
他亦是笑了,隨後便踏上了去城裏的路。
前路茫茫,卻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們坐吃山空。
她不知道他在城裏都做些什麼,想來也不過是一些力氣活。
偶爾她會想起父親還在的時候,那時候心裏還有依靠,日子雖苦卻不算難熬。
現在……卻是隻有她一人守在家了。
他不回來的時候,會托人給她捎封信,那布袋子裏會放些碎銀,應該是他省吃儉用存下的。
信裏寫的都是關心的話,字少,卻也真。
“紀嬈,哥在城裏找了個活計,現在啊,在茶館裏跑跑腿。這城裏人真是不一樣,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等哥再存些,哥就帶你到城裏住。”
那字寫的委實不好看,畢竟他們都沒有閑錢去私塾,那些字都是父親以前教的。
歪歪扭扭,有些都不成樣子。
但她卻覺得無比珍貴,比那碎銀還要珍貴。
她將那信紙疊好放在枕下,聞著墨香,就像他也在身邊一樣。
碎銀她也是存著,基本不用。
那些半生瓜幾乎就是她一整天的吃食,糧食太貴,她隻用一點就熬成一鍋稀粥。
隻那根本不能叫粥,不過是一大碗水,下麵沉著一點米而已。
她卻樂在其中。
今日是他回家的日子,她分外開心。
早早的就把家裏收拾妥當,被子也已經洗好。
他隻有今天在家,明日又要回那茶館,她知道的。
翹首以盼,她終於看見他的身影。
有些激動的跑向他,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哥,我好想你。”
他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到:“傻丫頭,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別哭了。”
她努力擦擦眼淚,笑的清甜。
鍋中熬著飯食,她難得的將存下的肉幹拿出來,這些東西平時都是舍不得吃的。
他坐在那柳樹下,透過打開的窗戶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好的。
至少……比以前要好。
“哥,吃飯了。”她聲音嘹亮的喊了一聲,將手裏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起身向屋裏走去,隻過了那門,便聞到了記憶裏熟悉的味道。
半生瓜……
“紀嬈現在這麼喜歡吃這個?”他促狹的說笑到。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沒有辯解。
他看著那一盤半生瓜,旁邊還有一碗肉幹,想來這還是父親在世時醃製的。
有些心疼,她平日裏應該從未吃過這些吧。
“你還在長身體呢,平日別太省了。”他忍不住勸到。
她卻是敷衍,隨口便糊弄了過去。
“哥,城裏有什麼好玩的事?”
吃過飯,她拉著他到那柳樹下閑談,想聽他說說城裏的事。
他想了想,才開口說到:“哥幹活的那個茶館,最近來了一位名角兒。”
“什麼是名角兒?”她不懂。
“就是唱戲好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