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七擒七縱亦不懼(1 / 3)

皇帝已經在考慮日後軍改的事,隨行的大臣們仍在討論著現實的問題。

劉鈺奏折上的意思,是希望朝廷能夠對大策淩敦多布以誠相待,很明顯是傾向於招撫準部的。

但這個招撫也不是之前的招撫,而是要讓準部必須在那幾條不可更改的框架之內。

隨行的大臣們也是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

準部如曇花一現,可終究有前朝的土木堡為例子。

劉鈺知道遊牧部落的時代過去了,可以史為鑒,誰也不敢保證這些遊牧部落會不會東山再起,因為遊牧部落的時代在“已知的曆史”上還未過去。

麵對反對的聲音,李淦生怕討論的不夠激烈,道:“諸卿且靜一靜,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策淩敦多布既露出此意,朕願與之詳談,親自為之解縛,以收其心。讓其返回準部,服噶爾丹策零。此事若能如此解決,也算是上蒼好生之德,亦可為國庫節省百萬兩軍費。”

“況且,日後西域想要安定,如今的平衡不可打斷。劉鈺也了,準部之強,除了準部的本部軍馬之外,更重要的是山以南的葉爾羌。那裏綠洲成片,種植糧食,更有工商業,還有金礦。”

“昔年亞梅什湖一戰,準部俘獲了不少西洋人。西洋人不止是會鑄炮、開礦,還會紡織呢絨。葉爾羌等地,如今也有不少紡織羊毛呢絨的作坊。以此換錢,購買火器。”

“準部若隻是遊牧,並不足懼。若準部臣服,則葉爾羌、哈薩克、烏茲別克等部,也不會再聽從準部的號令。準部本部兵馬部帳並不多。劉守常既能擊敗其一次,便可擊敗其數次,大軍在此,縱然放其複歸,又生反意,又有何懼?”

“大策淩敦多布,名將也。劉守常,初出茅廬之輩。他以練兵為上,臨陣為下,他既能勝,旁人如何勝不得?諸卿又有何擔憂?”

李淦很傾向於劉鈺的意見,主要是他和蒙古人比較熟悉,京城離著漠南蒙古諸部很近。

對於白山派黑山派的那些纏頭的,就很不熟悉了。

詢問了一下陝甘地區的哈乃斐派的軍官,或是朝中一些綠教的進士官員,他們對那些白山黑山派的纏頭回也沒好感。

大臣們考慮之後,有人進言道:“臣以為,蒙古諸部雖分裂,可終究同氣連枝。喀爾喀部,準噶爾部,漠南蒙古,再加上西邊在羅刹的土爾扈特部。這幾部若是合而為一,威脅最大。”

“至於葉爾羌、哈薩克等部,雖纏頭而與中原風俗相異,可終究擰不成一股繩。也不用擔心一個地跨伏爾加河、西域、漠北、漠南的蒙古大部再度出現。”

“若長遠計,似乎還是滅絕準部,引入葉爾羌、哈薩克、布哈拉等部充實西域為上。如此,西域可以分割平衡,又可將蒙古分割,使之難成氣候。”

“西域在我手,則蒙古便不能成勢。西域在蒙古諸部手裏,總是危險。”

劉鈺的奏折上是極端反對這麼做的,裏麵也列舉了諸多例子。

對於蒙古,雖有擔心,但是也的明白,兩害相權取其輕。

黃教總還更容易控製一些,再者佛教傳入中原已久,總還能交流。

當然,還有更極端的辦法,那就是朝廷砸出幾千萬兩銀子,從湖廣、山東、河南等地移民充實。

這個肯定更好,但朝廷拿不出這麼多的錢,所以這個辦法就是空想,不如不提。

大臣們也是老成之言,李淦想著劉鈺常的“時代變了”的四個字,笑道:“諸卿以史為鑒,卻不知鬥轉星移。”

“朕要的西域,不是羈縻地,不是都護府,而是將來要移民設省的。蒙古諸部,漠南臣服已久,喀爾喀部出於準部和羅刹的威脅而臣服。”

“朕既允其繼續信黃教,又不曾如羅刹一般使之信東正,每年又有賞賜,又不如羅刹一般征調土爾扈特部的騎兵去歐羅巴打仗,緣何不服?羅刹能給的,朕都能給;羅刹不能給的,朕也能給。”

“蒙古的事,自此之後就不是蒙古的事,而是國朝與羅刹之間的事。國朝強,則蒙古安穩;國朝弱,則蒙古或亂。若國朝弱,何止蒙古會亂呢?故而這也不必考慮。”

“況且,縱其不服,時代已變。若有兩萬青州軍,蒙古草原橫行無忌。數座棱堡自斡難河修到阿爾泰山,還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