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 放鬆(1 / 3)

讓連懷觀出麵租下幾座糖廠和甘蔗園,在那裏進行一些秘密的基礎訓練,把巴達維亞最有反抗精神的一些基幹都聚到一起。

組織,是最重要的。沒有組織到一起的平民,是一盤散沙,而將平民組裝在一起的軍隊,在同等人數上是足以以一敵十的。

南洋,隻能朝廷自己下場,靠大順的海商是不行的。

單單一個資本的差距,就和荷蘭東印度公司差了八條街,怎麼玩的過?而且就現在的情況看,去了之後,最有錢的更願意選擇給荷蘭人當包稅人,壓榨其同胞倒是有一手。

組織起來一批人,剩下照看不到的,那就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真要是荷蘭人提前動手,隻要不屠殺,連懷觀糖廠裏的這些人就得隱忍著,哪怕是剩下的人要被送到錫蘭。

“買了糖廠之後,荷蘭人真要是清查人頭稅,這人頭稅我便出了。當然不能當實誠人,十個人出三個人的人頭稅就好。若不然你交的太多,反倒讓荷蘭人認定華人尚可再壓榨,你這幾個糖廠就交了這麼多錢,剩下的糖廠雇工要是都交錢,那不是發財了?”

“我對巴達維亞不熟,這裏麵行賄、送禮的門路,我也不清楚。想來你是清楚的。”

連懷觀急忙點頭,他對巴達維亞的這一套行賄送禮的門路很清楚。隻要有錢,他知道錢該送給誰。

而且,總督製度下,沒有不貪錢的總督。權力有時限,過期作廢,誰不想使勁兒摟一筆錢回荷蘭?

錢不用他出,他隻是做一個中間人,也就明白了自己在其中的地位。

他的這個地位,不是不可替代的,許多人都可以代替他所能做的事。

劉鈺擺出儀仗是震懾、領他觀看軍營是安心、帶他去京城是為了給個榮譽,而真正可以維係合作的利益,他決定給連懷觀一部分鬆江的股票。不用太多,但也足以讓這個在巴達維亞都沒有混成雷珍蘭的資產的家夥?認真地投入到這番大業之中:為自己的利益。

此事先不急?待從京城回來之後再說。

叫人先帶了連懷觀下去休息,劉鈺總結了一下連懷觀訴說的巴達維亞的情況。他不是太重視太多的細節?而是在宏觀層麵上整理了一下巴達維亞的現狀。

基本上和他預想的差不多?荷蘭的國力和商業資本主義政策,使得荷蘭在巴達維亞的統治岌岌可危了。

和他之前通過東印度公司對巴達維亞政策的變化判斷出的“東印度公司的現金流出問題了”?基本上可以連在一起看。

可謂是成也阿姆斯特丹證券交易所、敗也阿姆斯特丹證券交易所。

小小的荷蘭和證券股票以及商業海運綁定的太深,隻要掐斷馬六甲、打擊東南亞貿易?必然會在地球另一端的阿姆斯特丹掀起撼動整個荷蘭的巨浪。

依靠暴力維係壟斷的成本太高了?而荷蘭本身脆弱的手工業和金融帶來的過高人力成本,又不可能走傾銷模式。

荷蘭人,這一次死定了。

但為了一擊製敵,必須要等到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開打、法荷宣戰之後才能動手?如此才能徹底瓦解荷蘭的殖民體係?也算是為承擔著給英國放血重任的法國“盟友”做出一點貢獻。

這一次連懷觀跟著他入京,主要就是給皇帝打一針放心針,告訴皇帝荷蘭人真的很脆弱。

可能皇帝理解不了這其中的本質邏輯,而連懷觀對巴達維亞的主觀印象,正是皇帝所需要的信心。

這一次回京城?倒不是他主動要回去的,而是因為今年的京城注定有諸多大事?皇帝命他必須回去。

齊國公的使節團繞道羅刹回來了,前幾天接到的快馬報信知道已經在京城引發了軒然大波。

今年又是鬆江、蘇州二府的漕米第一次經過海上運輸?關乎著今後朝廷對海運、河運的取舍。

加之鬆江那邊的一些作坊已經開始生產,玻璃等新興產業?征收的都是附加的消費稅?又是一大筆的收入的同時?又涉及到一個很嚴重的“鹽稅”問題:之前鹽從來都隻是日用品,現在玻璃產業的中間環節製堿法需要消耗大量的鹽,這些鹽怎麼計稅也成為了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