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就要睡覺,席湛忽而在我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報備道:“我明天要離開。”
他傷病好了一點兒就要亂跑。
我睜開眼問:“去哪兒?”
他手指揉了揉我額角,“歐洲。”
我追問他,“去幾日?”
“三四天,盡量早點回梧城。”
我抱著他的脖子,用臉頰親昵的蹭著他的臉頰道:“注意安全,你知道我會擔憂的,要不你帶上易徵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嗯,聽席太太的。”
席湛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覺得癢癢的,忙抽開身道:“早點睡,養足精神。”
“寶寶,你好像不太開心。”
我:“……”
我沒法開心,因為心裏擔憂。
擔憂席湛,擔憂墨元漣。
我擔憂席湛很正常。
因為他是我的丈夫。
我擔憂墨元漣也很正常。
因為我欠他一條命。
我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我隨意的找了個借口否認道:“或許是姨媽來了的原因,女孩子這兩天脾氣都有點不對勁,我心裏感到煩躁,不知不覺把情緒帶給你了,等你從歐洲回來我姨媽就過了。”
“那早點休息,我的寶寶。”
席湛每次喊我寶寶都讓我受不了!
我親了親他的臉頰,“晚安。”
清晨醒來後席湛已經離開了,他留了小紙條報備自己的去向並讓我注意身體。
他現在的這個習慣很得我心。
我將紙條收好起身喝了抗癌藥,沒過多久手機裏收到了一條短信,“饒年的女兒?”
這是外公給我發的消息!
時隔這麼多天他終於回了我的短信!
我以為……這條消息石沉大海呢!
我趕緊回複,“是我。”
我坐在床邊等著,他又回我,“我現在十天半個月都看不了一次手機,這才看到你的消息。你叫笙兒對嗎?你的母親去世了?”
我坐在房間裏許久才回複說:“母親沒在世了,她是因為腎衰竭……是我的原因,她十幾年前給我捐過一次腎髒,所以導致……”
有很多很多的話我很為難。
因為真的說不出口。
外公淡定的回複我道:“我大致猜到了,倘若她還在世的話不讓讓你聯係我的。”
母親離家幾十年都沒有聯係過他,外公對她的逝世顯得平靜,好像早猜到了結果。
我回複說:“母親讓我聯係你。”
“笙兒,有時間我們見一麵。”
“嗯,我過段時間來拜訪外公。”
隔了許久外公又回我了,“你母親的腎衰竭怪不到你,因為這是家族遺傳,你母親年輕的時候也做過腎衰竭的手術,不過那時候是你姥姥捐贈給她的,你姥姥現在……她去世的早,你母親生命的長度清晰可見,所以這麼多年我以為……沒想到她還有個孩子!”
外公這話……
家族遺傳?!
姥姥死的時候很年輕。
母親現在亦是。
那我……
我突然明白為何在夢中母親說我是個可憐的人,原來結局早已注定,我的生命也是有長度的,而且長度和母親一樣清晰可見!
宋亦然的路我遲早會走的。
我突然感到了絕望。
感到了生命的悲哀。
我問外公,“是姥姥那邊遺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