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歆攥住她的手,搖頭:"表姐,你說你要幫我要個公道的,怎麼就能這麼走了呢,他欺負了我,就讓我這麼算了嗎?"

肖輝想說話,但他壓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而監控所記錄的他的行為……他確實,對她不軌了。

他能說什麼呢,什麼都說不到。

肖輝低著頭,他到現在當然明白他是被人給算計了。

怪就怪他一時大意了。

他現在是後悔的,也是自責的,可是後悔和自責沒用。

肖輝去看林木城。

林木城彎腰,將擺放在玻璃茶幾上的那個監控磁帶拿了出來,榮今眼皮一跳,說道:"你毀了監控也沒用,我剛剛已經備份了。"

林木城不言,隻沉默地將那帶子往垃圾桶裏一扔,說一句:"看著惡心。"

李朝朝扶著安慰楊歆的手一僵,她垂著眼,強烈著忍著那股子洶湧而來的羞辱。

這羞辱不是對她,可讓她份外難堪。

榮今說:"你覺得惡心,我們也覺得惡心,沒想到肖老板還有這等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林木城不言語,隻伸手勾了一個煙灰缸過來,把煙摁滅進去,抬頭看他:"計劃這麼周詳,連備份都做了,看來你們是有備而來的,說說吧,你們想怎麼辦。"

榮今笑:"女人家發生了這種事,自然是想尋求保護的,我不第一時間備份,以你的手段,這裏哪還有我們說話的份。"

林木城扯了扯唇:"你們本來就沒有說話的份兒。"

他目光看向坐在那裏還在抽抽搭搭的楊歆,沒什麼情緒地說:"你是繼續哭,還是說一說你想要什麼補償?你如果覺得哭就是補償的話,那你哭吧,哭完就滾。"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十分平靜的,可就是讓楊歆脊背一寒。抽抽搭搭的聲音閃電般的戛然而止。

她有些怯怯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慌張地垂下。

她絞著手,紅著眼眶,帶了點兒哭腔說:"我不知道,我聽我表姐的。"

林木城往沙發裏一靠,極有耐心地又燃了一根煙,坐那裏吸著,眯眼說:"你們姐妹好好商量,是私了還是報警,我都奉陪。"

榮今冷笑:"不用商量,商量什麼,我們沒話語權,你也沒有,就讓兩個當事人說吧。"

林木城是肖輝喊來的,不是榮今和李朝朝喊來的,這個時候林木城也沒辦法懟他一句''我沒話語權還喊我來做什麼'',他隻是轉頭,看向肖輝。

肖輝說:"我聽城哥的。"

林木城說:"榮老板今天是打定主意賴上你了,你不給個態度,他可不會善罷甘休呢。"

肖輝知道,以林木城現在的勢力,就算報了警,這事兒也影響不到他,最多是舍些錢,或是關幾天店麵,而錢對林木城來說,隻是一種消遣,是用來打發他無聊時間的一種工具,舍多少錢他都不心疼,但這種懲罰,本身就是打他臉的事情。

肖輝寧可自己打臉,也不會讓林木城被打臉。

本身今天這事兒就是他不夠細心不夠警惕,這也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肖輝說:"我娶她。"

他們要的,大概就是這樣。

借此來惡心城哥。

至於還有沒有別的心思,肖輝就不清楚了。

林木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榮今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朝朝和楊歆都朝他看了過去。

肖輝看著榮今,又說一遍:"我既碰了她,我就娶了她,這算負責了吧?"

榮今說:"你有這種覺悟,不枉為七尺男兒。"

肖輝冷抿了一下唇角,看向楊歆,毫無感情起伏地說:"你是想現在就去拿證還是明天去拿證?"

他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哦,現在晚了,民政局下班了,那明天吧,明天你過來,咱們去把證拿了,你若覺得我是在騙你,那今晚咱們就在民政局門前過,等到開門。"

榮今笑:"肖老板既開口了,那肯定不會食言,我們明天送楊歆過來。"

肖輝不應腔,隻看向楊歆。

楊歆止了哭腔,抬起淚眼看著肖輝,輕聲說:"明天早上我帶著戶口本過來。"

肖輝冷笑,卻極為紳士地說:"那你先回去,已經很晚了。"

楊歆於是也不多留,拿了沙發上的大衣,李朝朝也去拿大衣,榮今也去拿大衣,幾個人拿完衣服就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李朝朝扭頭,朝後看了一眼。

林木城沉默地坐在那裏,沙發擋住了他大半個容顏,包廂裏的光線本就不太亮,這麼一背光,她就隻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隨著煙頭上的淺弱煙火,在她心頭沉浮綻放。

不能做戀人,不能做愛人,不能做夫妻,那就做親戚好了。

李朝朝又扭回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包廂裏安靜下來,肖輝走到林木城麵前,懺悔的要跪,林木城說:"坐著吧,這年頭不流行跪大哥了。"

肖輝陰霾的心被他這話逗的一笑。他選了他旁邊的雙人沙發坐了,坐下去後,他說:"城哥,是他們算計我。"

林木城說:"我知道,但你也不用娶她。"

肖輝說:"我不想連累你。"

林木城說:"正當行業,你想連累也連累不上,最多動用一下關係,雖然我知道這一回榮今那邊也動用了關係,不可能那麼好解決,但最多我關掉這藍城夜吧就是了,少一個酒吧又不會掉塊肉,你娶她,那是毀了你。"

肖輝說:"她不嫁給我,我怎麼整她?"

林木城聞言,輕瞥他一眼:"既說了娶,那就好好過,男人可以對別人狠,但不能對自己女人狠。"

說著,又來一嘴:"享受了嗎?"

肖輝一時沒明白:"什麼享受了嗎?"

林木城說:"剛剛享受到了嗎?"

肖輝一噎,無語地看著林木城:"你還有心情調侃我?"

林木城說:"不是調侃,我是擔心你剛剛如果沒享受,這往後夫妻生活要怎麼辦,娶她都夠憋屈了,再不能享受,那不是更憋屈?"

肖輝:"……"

為什麼城哥還有心情想這個?

不過,被他這麼一揶揄,他的愧疚之心也轉移到了這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上了。

肖輝蹙眉。

林木城笑,站起身出去了。

他去他自己的辦公室,調取這個包廂的當夜時間段的所有監控,一個人坐在那裏看著。

他看的很慢,也很仔細,看完都快三點鍾了。

他也沒走。隻沉默地坐在那裏抽煙。

連續抽了三根煙,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講了很久,足足有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他掛斷了。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安安靜靜的街道,兀自孤零零的路燈,還有少數幾個早起來打掃街道的環衛工人,站了半個多小時,他返回他的辦公室,關掉電腦,走了。

開車在寂靜的街道又晃了半個小時,然後方向盤一打,又回了他剛剛辦公的地方,去將剩下沒有看完的文件看完。

看完還寫了一些建議和備注,推薦了一些人,人名也寫了上去。

整件工作忙完,已經七點多了。

一夜沒睡,林木城似乎也不累,見七點多了,他合上文件,掏出手機給某個手下打了個電話,讓他有空過來把文件拿了,下去辦。

那人應了之後林木城就走了。

他開車去了Angel的公寓,他向來都是八點鍾來接她,從不遲到,她以前還偶爾會拖延,但現在學習積極了,連行動也跟著積極了,基本上八點一到他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Angel確實積極了,不單積極了,做事也十分的有規律了。不像之前要麼很早就給林木城打電話,讓他來接她,要麼就是很晚,要麼就是林木城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在樓下等半天,等不到人,再上去請她。

Angel現在七點就起床,慢騰騰的收拾自己,七點半準能收拾好,再花十分鍾對著鏡子犯會兒花癡,看自己今天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