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貴妃怎麼也想不到平樂公主死了。
屋外的雪已經停了,冷得很,樹枝地麵都被雪給覆蓋,走到哪兒冷到哪兒。
宮女小紅說平樂公主周圍還死了很多宮人,粗略看了一眼,應該有十幾個,不過小紅走得匆忙,沒有注意到那些人是怎麼死的。
按理來說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帶刀劍在皇宮裏行走的,但是雪地上有些血跡,這讓小紅不敢輕易下定論。
小紅將平樂公主的屍體安置在偏殿,她在喻貴妃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喻貴妃頓時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就帶著小紅去了偏殿。
夏皇後看了一眼喻貴妃匆匆離去的背影,招呼在場的小姐們繼續看歌舞,然後也帶著冬嬋跟了過去。
有好戲看,她焉能不去?
更何況,這還是喻貴妃和平平樂公主的好戲。
陳知梔也跟去了。
偏殿上有個擔架,架子上躺著的應該是平樂公主。說應該,那是因為死者的身體被一張白帆布給遮住了,看不清她的眉眼,但是容易猜到,那多半是平樂公主。
“這是這麼回事兒?”夏皇後見喻貴妃一下子就撲了過去,痛哭起來,於是抬頭問小紅。
“皇後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小紅的確不知道,“奴婢帶著人去尋公主殿下的時候,經過梅河,然後在那附近還看見許多屍體,奴婢叫人處理了那些屍體,然後將公主殿下抬了回來。”
陳知梔默默地站在她們身後聽著,心裏越加肯定姐姐和瑾哥與此事有關。
陳知梔安慰著自己,姐姐那麼聰明,一定能夠想到法子全身而退的。
以身入局,總是那麼危險,所以謝芳華從前向來都是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是不知道,這次她會怎麼辦。
喻貴妃大哭一會兒,宣泄了心情後便開始抽噎,最愛的養女死了,她連麵子都顧不得,即使夏皇後在場,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紅連忙去扶喻貴妃起身,喻貴妃洗了洗鼻子,問:“這件事情通知陛下了嗎?”
小紅點了點頭,“已經派人去跟陛下說了,想來陛下馬上就要來了。”
皇帝心情本來是非常好的,可是一聽說平樂公主被人殺死後,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臉上,手中的杯子似乎都被他捏的變了形。
平樂公主不是他的親女兒,但好歹是看著她長大的。
今日王淑妃為他誕下第一個孩子,但是平樂公主卻在今天死了!
皇帝心情能好嗎?能好嗎?!
他撂下一群人,匆匆趕向永慶宮,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連喻武和喻尚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坐著等皇帝回來。
不多時,盛宗又折了回來,說是陛下請慕容將軍去一趟。
請慕容將軍去幹什麼?
不知道。
就連慕容瑾都不知道皇帝為何要讓他去——慕容瑾可不相信皇帝懷疑到他的身上來了,畢竟他來邱寧閣的時候就已經將事情給交代處理好了,不可能會被發現的。
謝烯然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又不好跟去,隻讓瑾哥自己小心。
永慶宮偏殿之內,喻貴妃站在平樂公主的屍體身邊,白帆布將平樂公主給重新遮住了,大概在心口處,還隱約能夠看見暗紅的顏色。
“怎麼回事兒?”皇帝來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
皇帝對這個女兒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態度,但好歹是個公主,即使是養女那也是皇宮裏的人,現在無緣無故死了,還是在大皇子的誕辰日死了,任誰都不會高興的。
仵作早就來了,他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平樂公主的屍體,告訴皇帝,言:“回稟陛下,公主殿下的脖子被人掐過,看樣子是被匕首刺死的。”
“什麼意思?到底是被掐死的還是被匕首刺死的?”皇帝蹙起眉頭。
“陛下,公主殿下的脖子有被掐過的痕跡,但是致命一擊還是被匕首刺死的。”仵作拱手說道,“另外,公主的死亡時間,大約在一炷香之前。”
一炷香之前?
皇帝眾人倒沒有疑惑,陳知梔卻是懷疑了。
什麼意思?
陳知梔遇到慕容瑾追殺宮女的時間是在一個時辰之前了吧?如果她的想法沒有錯,平樂公主死了的時間和那宮女應該是差不多的。
可是為何仵作說一炷香之前?
這不可能。
不,不是不可能。
陳知梔抬起頭看向慕容瑾——想來瑾哥已經有了對策。再看仵作的時候,陳知梔覺得這人或許是被瑾哥收買了。
思及此,陳知梔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一炷香?”喻貴妃想了一會兒也覺得不對勁兒了,“可是平樂說了一定會按時到永慶宮的,宴會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平樂卻是在一炷香之前死的,這沒有道理啊!”
仵作摸了摸灰敗的胡子,聞言,對喻貴妃作揖說道:“貴妃娘娘,微臣不會判斷錯的。更何況,公主殿下或許一時貪玩,所以誤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