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梔躲在竹叢後邊,背對著謝芳華和謝烯然二人,聽著他們對話,仿佛一切謎團都解開了。
自從去年四月開始,京城就一直在發生這樣事情那樣事情,難道,都是姐姐一手操作?
陳知梔知道姐姐很有本事,但是想不到姐姐會為了那所謂的“權利”做了那麼多事情,陳知梔就沒有那個本事,她根本想不到那麼多法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還不會被別人輕易察覺。
陳知梔除了驚訝,還有擔心。
謝烯然也參與了姐姐的事情嗎?瑾哥知道嗎?他們做的事情會敗露嗎?
陳知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平樂公主也是瑾哥和姐姐殺的,皇帝陛下會不會追查此事,然後查到姐姐和瑾哥的頭上呢?
陳知梔沒敢動,直到謝烯然和謝芳華走後,她在閉了眼睛鬆了口氣,軟著身子順著竹竿子滑落下來,蹲靠在竹子前。
喻尚書的事情已經了解了,私吞銀礦,私自賣鹽,這都是死罪,更別說喻尚書還狂笑著告訴慕容瑾他派離影刺殺了謝老丞相,殺害朝中重臣,喻尚書根本沒得活兒。
喻家滿門抄斬,喻貴妃由於是皇帝的妃嬪,從喻武和慕容瑾呈上的證據來看也沒有說她參與此事,加之皇帝之前對喻貴妃本來就寵愛有加,於是免了她的死罪,隻是奪了她的妃位,將她降為六品才人。
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貴妃到了小小的六品才人,又沒有了喻家做靠山,喻才人在皇宮裏可謂是舉步維艱了。
夏皇後自然是高興的。她與喻才人鬥了這麼多年了,還是她贏了。
不過冬嬋卻沒有見夏皇後有多高興多高興的,皇後娘娘隻是爽快地笑了幾聲就止住了,冬嬋不懂,問她為何不高興,夏皇後卻是搖頭不語。
冬嬋猜測皇後娘娘是想夏將軍了,於是就不再往深處想,高興的做事情去了。
她也高興啊,沒有了那不可一世的喻貴妃,皇後娘娘就可以真正的主宰後宮事物了。水漲船高,冬嬋走到哪兒,以前對她客氣的人現在都對她更客氣了。
她親自來到禦膳房替皇後娘娘傳晚膳,笑著對李大廚說:“給皇後娘娘做一道羊肉米粉湯,還要烤鴨,剩下的你們看著做。記住味道要清淡一些,娘娘不喜歡太辣。”
李大廚一看見冬嬋來,連忙給她端了小板凳,讓她坐好,聽了冬嬋的吩咐,連連點頭,“冬嬋姑娘放心,皇後娘娘的膳食我馬上就去準備!”
李大廚今年四十多了,冬嬋也就三十來歲,若不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李大廚都不會叫冬嬋“姑娘”,而是叫冬嬋“姐姐”。
冬嬋滿意地點了點頭,坐在哪兒竟然也不打算走。
她撐著腦袋想著——喻才人現在一無所有,已經沒有資格與皇後娘娘爭什麼了,陛下縱使再寵愛她那也是以前。謝昭儀向來不得陛下寵愛。至於剩下的什麼林婕妤劉美人,那都不值一提。
對了,王淑妃,王淑妃不是生了一個孩子嗎?
照這個情勢來看,陛下一定會將那孩子交給皇後娘娘撫養——假使陛下不會親自養那孩子——陛下日理萬機,哪兒有閑情逸致天天對著一個嬰兒?
李大廚炒了一道菜後給冬嬋拿來一個火爐,又繼續幹活兒去了。
廚房裏的油煙味兒太大,冬嬋就靠在門外坐,但是門外又太冷,隻能忍著衝鼻的味道坐在裏頭。
廚房裏好幾個廚子都在炒菜,一會兒有使人紅鼻的酸味兒,一會兒又有嗆人熏眼的辣味兒。
冬嬋蹙著眉,起了身準備出去,剛走到門口,門外突然進來一個人。
是清芝。
冬嬋見過清芝,就是謝昭儀身邊的丫鬟,聽說還會點兒武功。
清芝沒想到會在禦膳房碰上冬嬋,愣了一下,才淡笑著打了聲招呼,“冬嬋姑娘。”
冬嬋可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李大廚比她大,叫她“姑娘”,冬嬋可以理解,可是這個清芝,看樣子就比自己小,居然不叫她“姐姐”?
清芝打了招呼就準備進門,外麵太冷,她的臉都有點僵硬了。
可是冬嬋卻往左站了一步,堵了清芝的道路。
清芝又愣愣,看了一眼冬嬋,又往右走,然而冬嬋偏偏就是要與她過不去,也向右走動一步,又將清芝的路給擋了。
“姑娘何意?”清芝後退一步,微微蹙眉看著冬嬋。
在清芝的眼裏,冬嬋一直都是夏皇後身邊默默無聞的貼身宮女,可是現在居然會擋著她的路?
清芝跟了謝芳華這麼多年了,當然也多少擦得到冬嬋的小心思。
無非就是因為王淑妃被賜死,貴妃喻氏降為才人,夏皇後有了實權,她也跟著水漲船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