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蘇沁的病果然嚴重,不過白醉心中疑惑,這病,很熟悉呀……
白醉寫了十幾味藥材,叫蘇無名親自去藥材鋪一趟,接著吩咐下人燒熱水、取銀針等等。
蘇無名去藥材鋪抓藥回來後,發現白醉還在為妹妹蘇沁忙碌,甚至額頭上聚集了汗水也全然不顧。
這丫頭,認真起來,也是挺可愛的。他想。
一直到中午,白醉都沒有用膳,蘇無名叫了幾次她也無暇理會,直到傍晚,白醉最後一次為蘇沁擦了身子,伸了個懶腰,肚子不爭氣叫了兩聲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餓得不行。
“跟我來,”蘇無名一直在旁邊看著她,見狀不由打趣,“誰讓你中午不吃的。還好啊,我給你提早準備了晚膳。”
白醉正想要反駁,但是一聽對方給自己準備了晚膳,心中高興,蹦蹦跳跳地跟著蘇無名去了用飯廳用膳。
蘇家夫婦也在。
“蘇沁今夜會醒來,”白醉一邊啃著鴨肉,一邊說道,“不過我可得提前告訴你們,這病我不能治痊愈。”
蘇家夫婦的臉色隨著白醉的話變化著。
蘇夫人擔憂地問:“白姑娘,那,如何才得讓沁兒的病根除呢?”
白醉不語。
一頓飯下來,幾乎沒人說話,白醉也心煩。
夜幕降臨,她來到蘇沁的院子裏,坐在石凳子上,托著下巴,望著星星。
蘇無名來到白醉身邊,也坐下,微笑道:“怎麼了?平日你可不是這樣的。”他一直以為,白醉是個開朗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念叨,所以見她不說話,也有點好奇。
白醉翻了個白眼兒,“平日?小名呀,你才見我幾日啊?別平日平日說得跟我多熟似的。”
蘇無名笑出聲來,“若不熟,你叫我小名作甚?”
白醉竟是說不出話來。
“我去看看蘇沁。”她說著便起身。
待白醉進屋之後,蘇無名笑容忽然僵住,他突然右手捂著胸口,倒在石桌子上,麵部扭曲,即使心口疼痛不堪,也忍著不作聲。
白醉進屋之時,蘇家夫婦正在和蘇沁高興地談天。
見白醉進來,蘇夫人連忙將她拉到蘇沁跟前,笑盈盈地說道:“沁兒啊,這位是白醉姑娘,就是她救了你。”
蘇沁的眼睛很漂亮,她笑看著白醉,偏頭道謝,“白姐姐,謝謝你。”
白醉淺笑著搖搖頭表示不必客氣,頓了一下,又對蘇家夫婦說道:“老爺、夫人,白醉有一點事情想要跟沁兒姑娘說,勞煩您們,回避一下。”
蘇家夫婦對視一眼,交代了蘇沁幾句話,才戀戀不舍離去。
“白姐姐有什麼事情,非要和沁兒單獨說嗎?”蘇沁微微笑著,很單純,很可愛。
白醉見她如此,有些猶豫。
蘇沁似乎明白了白醉的意思,可是卻毫不掩飾地朗聲說道:“白姐姐,我的病不能根治對嗎?”
若隻是不能根除這麼簡單,那就好了呀……白醉苦笑,心中也為這個小姑娘抱怨上天不公。
蘇沁見她不說話,又繼續猜測,“是與哥哥或者爹娘有關嗎?”
白醉愣了愣,這小丫頭怎麼這麼聰明?
“與你哥哥有關,”最終白醉還是說了,她覺得遲早都得跟蘇沁說,“最初見替你治病,我總覺得這種病症很熟悉,後來發現,你哥哥也有這種病。能夠治你們病的隻有紫紅草,而紫紅草……我目前隻有一株。”
白醉說得沉重,蘇沁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她笑嘻嘻地看著白醉。
“你就不怕?”白醉蹙眉,吃驚地盯著蘇沁。
“怕什麼呀?”蘇沁反問。
“怕死啊!”白醉急了,這姑娘是不是傻啊?
不過蘇沁聞言,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沁兒不怕,沁兒隻是害怕,沁兒死後,哥哥與爹娘會很傷心很傷心。”
是了,最愛的人死了,誰不會傷心?白醉想起當年,師傅死後,她不也是傷心欲絕嗎?
“白姐姐,你救我哥哥吧。”蘇沁緊緊握住了白醉的拴手,用一種懇求的表情看著白醉。
白醉抽出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今早離開山時采下的紫紅草,看著紫紅草,思索良久,最後沉重地點了點頭。
五、
蘇沁很珍惜和親人相處的最後時間。
這幾天,白醉沒有去打擾這一家子,而是在遠處望著。
望著蘇沁和蘇無名。
一個笑得天真爛漫,一個即使笑著卻眉宇緊鎖。
“哥哥!你嚐嚐這塊餅,味道特別奇特。”蘇沁遞給蘇無名一張餅子,偏著頭,想要看著蘇無名將這餅子吃完。
蘇無名接了餅子,吃了一口,蹙了蹙眉:“沁兒真調皮,這餅子這麼苦,居然給哥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