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世時,我年紀還小,是當時會所裏的一些好心的姐姐們,幫湊湊錢辦的葬禮。要刻墓碑時,尷尬的事情出現了,身為女兒的我,不知道母親的真名叫什麼。整個會所裏的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對於他們而言,母親仿佛一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人物,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大家的生活裏。
最後,母親的墓碑上刻的名字是:程麗莎。
現在想想,我依舊覺得羞愧難當。
“爺爺,歡歡……程歡還小,我不怪她。畢竟她從小在很複雜的會所的環境裏長大,想法難免極端,思想上也難免也有些問題,所以程歡可能會有點習慣性撒謊,但程歡總的來說,還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她以後會想明白的。”章若楠一本正經的說著,那聲音簡直如同在播報新聞聯播。看向我的眼神兒充滿了同情,我直接要噴了。
“我真是聽不下去了,我說的也差不多了,也該走了。臨走前,有點事兒必須跟您說一下。”說到這裏,我頓了頓,說道,“您的外孫女王妙心,不是個壞孩子,她還是很善良的。我曾經無意間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很抱歉,我願意盡自己的努力去彌補。但是章若楠,您也沒必要怎麼調查她的人品,因為她這人,心機白蓮婊到極致,基本上很少會有人識透她的真麵目。所以,我建議您讓您外孫女兒遠離這個女人。如果可以,最好再在外麵打好招呼,省的某些人狐假虎威,仗勢欺人,背對著您在外麵搞事情。其他事情的話也就罷了,這次搞出來的是一條人命。作為一個母親,我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要麼您就一心想著您的外孫女兒,然後弄死我。要麼,您就等著看。”
老人竟然很好脾氣的聽我說了這麼多話,中間章若楠有點受不了了,想要反駁的時候,他還抬起胳膊,示意掌托南閉嘴。
我:“……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那我先走了啊,不用送了。”說完,我就要走。
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
從小培養起來的強烈的求生欲,讓我對異樣情況的感知比較敏感。不論是章若楠還是那位老人,甚至是從始至終沒有怎麼說話的王妙心,都讓我覺得不對勁兒。
想想我進來應該也有二十來分鍾了,如果一會兒我還不出去,估計傅淵真的就直接衝進來了……如果爆發了衝突的話,傅淵可沒得什麼好果子吃。
手觸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身後突然響起了威嚴十足的聲音:“等下,丫頭你還不能走。”
我一哆嗦,僵在原地,沒有回頭,咬咬牙問:“您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撒頓潑,完事兒了,尥蹶子就走?”老人的聲音裏似乎有隱含的怒氣。
我心裏一涼,壞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對方的人品。
看來我這次,是自投羅網了。
試探性的轉動了下門把手,果然已經鎖住了。
我放棄了,轉過身,徹底放開了。雙手環在胸前,掃了他們幾個幾眼:“所以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我練過嗎?老人家你不會以為單靠你們三個老的老,弱的弱的,就能困住我吧?”
我說著,眼神兒更加的輕蔑。俗話說的好,甭管你現在有沒有,就看你能不能裝。
關鍵時刻,裝逼,是非常有用的。
“哦?”老人應聲,隨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放到一邊,緩緩站起。
我愕然的有些費勁兒的仰起脖子看向他:至少有一米九的身高!高大又挺拔!沒了眼鏡的遮擋,眼神兒淩厲的跟軍刀一般!
“比劃比劃?”老人說著,就開始挽身上那件淺色毛衣的袖子。
“不……不了。”我這才猛地回神兒,合上自己的下巴,“你是老人,打敗了你,我勝之不武。”
怕他還繼續纏著我真要比武,我連忙又轉移話題道:“老人家我勸你快放開我,我男人很厲害的。”
“你男人?”如果我眼神兒沒出問題的話,老人臉色好像黑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