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姥爺平時的魔鬼訓練,不是白練的,母親借著身體輕巧靈活的優勢,輕易的率先拿起了盒子,打開。
打開的瞬間,一股子濃烈的血腥氣衝的母親險些嘔吐出來。她強忍著惡心,定睛一看,愣住了,喃喃道:“爸,你來看看,這是什麼呀?”
“……爸?”
因為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母親剛開始還以為姥爺腿腳慢了,沒有趕過來。疑惑的轉過頭去一看,才發現,姥爺早就站在了她的旁邊,正死死的盯著盒子裏的東西,臉色十分可怕。
不是震怒,也不是震驚,而是……一種灰敗,仿佛瀕死的人一樣的灰敗。
母親的汗毛一下子豎起來了,盒子好像突然變成了千斤重,她有些拿不穩了。
她年紀還比較小,不知道盒子裏血糊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可姥爺的反應,讓她整個人猶如被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在原地僵硬了許久。
畢竟還是小孩子,漸漸的,她有些撐不住了,帶著哭腔說道:“爸,我們回家吧。”
姥爺依舊沒有應聲,母親遲疑的再去看姥爺時,眼前的場景,讓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
他的父親,從小教育她,男兒流血不流淚的父親,身中三刀險些截肢的父親,心髒中槍搶救了兩天兩夜險些就此喪了命的父親,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滿臉的淚水……
那樣一張硬漢的臉,此刻卻無聲的哭泣的,眼淚鼻涕混做一團,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母親愣了一會兒,眼淚也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
她輕輕的把盒子放下,放著姥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多年後,姥爺依舊記得,在那個天剛剛擦黑的鎮上,他們父女兩個,抱著,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麵過來的人,見到哭的那麼慘的兩個人,剛開始還有些奇怪。等到看到盒子裏的東西,頓時明了。
姥姥失蹤第五天,盒子裏發現的東西,是……一枚心髒。
經法醫化驗,跟之前的四個殘肢,同屬於同一個人。
在那一天,姥姥,再沒了生的希望,永遠的離開了姥爺和母親。
回去後,母親就大病了一場。姥爺暫時放棄尋找黑老大,請了假,專心陪著母親養病。
但母親好像不光是身體上的病,她整日裏鬱鬱寡歡,有時候可能一天裏也不會開口說一個字,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從早上,到晚上。
母親生病的第五天,姥爺接到電話說,找到了黑老大的線索,讓他趕緊趕過去,
姥爺擔心母親的安慰,不願意過去。母親勉強衝姥爺露出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她說:“爸,你別擔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去……看看媽媽吧。媽媽膽子那麼小,一直讓她呆在外麵,她肯定很害怕……”
姥爺最終被說服,但走之前還是打了電話,讓他的幾個朋友過來保護下母親。原本他還想等著朋友來了再離開,可案發現場那邊不斷的打電話過來。說因為那邊開始下雨,再不趕緊過去的話,現場證據很可能被雨水衝刷幹淨。
姥爺無奈,匆忙趕了過去。
當時,是中午,正是大家剛剛吃完飯,昏昏欲睡的時候。
母親因為胃口不好,沒有吃午飯,再加上這幾天睡得不少,精神頭還算比較足。不過趁著有點睡意,也縮進了被子裏,打算簡單的午睡一下。
剛睡下沒多久,意識朦朧間,母親忽然聽到樓下門開的聲音。
原本,她還以為可能是姥爺的那些朋友。
但是想了想,如果真的是他們,那聲音才不會這麼小。而且來之前,肯定是要打電話說一聲的。
想到這裏,母親從枕頭下,拿出自己藏了好幾天的刀子,這還是母親從姥爺那邊偷過來的,三棱刀,也叫軍刺,放血能力一流。
握住刀子後,母親就躡手躡腳的躲在門口,聽著樓下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在爬樓梯。
母親更加確認,來人肯定不是姥爺的那一群朋友了。
不然,早就嚎著嗓子開始叫喚了。
來人靠近門的時候,母親的呼吸有些緊張,她輕輕的舒了口氣,調整好呼吸,努力控製好正劇烈跳動著的心髒。
一把尖銳的刀子從門縫裏伸進來,輕易的破開了反鎖著的門。
開門的瞬間,來人的臉和胳膊剛剛出現在門後,正要進來,母親突然竄出,直接一刀刺向了來人的太陽穴。
來人怒吼一聲,就要衝進來。母親朝著門的方向狠狠一撞,伴隨著一聲哀嚎,隻聽“哢嚓”一聲,來人的胳膊直接被門夾住,刀子立刻掉落到地上。
母親一腳踢飛刀子的同時,攥住來人的手腕,借助門的擠壓,往反方向狠狠一折。
來人的慘叫聲立刻淒厲起來,母親一個用力,將來人直接順力狠狠一拽,由於慣性,來人直接麵朝下撲倒在地上。
正掙紮著要起來,母親攥著三棱刺,朝著來人的後心,狠狠的刺下去!
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一下一下的,狠狠的,刺下去!
姥爺當時在路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眼皮一直在跳,心慌的很。
走到一半,他實在是不放心,就打電話給他拜托的幾個朋友,問母親的情況怎麼樣了。
當他知道他的朋友們,因為路上出了車禍受了不小的傷,都沒有辦法趕過去的時候,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