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的話把我瞬間帶回到了那個夢魘裏。
夢裏,黑狗說的,吃完你了,該吃剩下的三個了。
然後,在撕咬其中一個人時,那人發出的悶哼。
跟傅淵的聲音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所以,那個夢境其實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竟然跟現實驚人的吻合!
“你怎麼了?”傅淵忽然將我半抱起來,摟住。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控製不住的顫抖。
“不要怕,沒什麼事兒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傅淵說著,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然後就要放下我,起身。
我趕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有些惶恐的問:“你要去哪兒?”
傅淵麵色陰冷的看了眼窗外:“去接受調查,趁著事情還沒鬧大之前。”
傅淵說著,衝我笑了笑:“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轉身離開了。
而我,沉浸在他笑容裏,因為那一絲隱藏的極好卻依舊被我發現的“勉強”,而惶恐不安。
我知道傅淵是什麼意思,這會兒應該是康意辭提前跟他通知這個事件,如果不是由康意辭通知,而是直接有關部門過來“請”,那傅淵走的就不會這麼有尊嚴了。
傅淵走後,我坐了起來,赤腳下了床。
房間裏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可我卻猶如站在刀尖上一樣,幾乎難以站穩。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裏來回轉悠了幾次後,我幹脆一屁股坐到落地窗前。
窗簾沒拉開,隻隱隱露了一條縫兒。我所在的樓層很高,因為站得高,所以樓底下的車輛行人顯得分外渺小,來來往往,匆匆忙忙。
我目光呆滯的看著外麵,視線沒有焦點。腦子裏如同一鍋漿糊,我甚至有些控製不住的想要給姥爺打電話,問問到底什麼情況。
如果說昨天的我還有點有恃無恐,那經過夢魘的折磨後,我已經有些草木皆兵了。
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還是敲門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轉頭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對麵樓頂有人在舉著攝像機往這個角度拍。我皺皺眉,將窗簾的縫隙拉了上來。
不管是不是在拍這裏,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敲門的是湯錦,進來的時候難得看到她低著頭,有些訕訕的樣子。我知道她是因為給傅淵通風報信的事情,覺得難為情。
我也沒說什麼,隻是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亂如麻的我,哪裏還顧得上去計較那麼多東西。再說了,不管傅淵給湯錦許了什麼好處,湯錦也算是間接的在關心我了。
“傅少走了啊。”湯錦直接也走到我旁邊,一屁股坐下,問。
我點點頭:“對,走了。”
“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湯錦明媚的巴掌小臉湊過來,委屈巴巴的樣子,“你也知道你家男人多凶殘啊,他讓我隨時關注你的情況,一有不對勁兒立刻跟他說,你說我敢拒絕嗎?我敢嗎?”
我有些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好吧,她確實不敢。但是……一個做錯了事兒的人,裝出這麼慫的樣子……給誰看呢?還不是給我看。
索性,我閉上眼睛,不再回複。
“別生氣啦,姐妹兒,歡歡……”湯錦還在一邊撒嬌耍賴的,又是拽我胳膊,又是扯我衣服的。
我歎了口氣:“我沒生氣。”
我是真的沒生氣,但我現在心思很亂也是真的。我覺得我需要發泄,不能一個人悶在心裏。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輕聲說道。
“噩夢?我知道。”湯錦聲音明顯提高了一下,“我當時在隔壁,隱隱的聽到了你有些痛苦的呻吟了幾聲,我怕我聽錯了,就偷偷溜到你房間了,還好你沒有鎖門。我進來後發現,你一臉的汗,嘴裏還嘀咕著什麼,我是聽不懂,但是你的表情很痛苦。我叫了你好幾次,也沒把你叫醒。”湯錦語重心長的看著我,接著說道,“所以,姐妹兒,你明白我為什麼要叫傅少了吧?都這種情況了,我再不叫他,接下來我可能要被你男人打死了。咳,說多了,你到底做了什麼噩夢呀?”
想到夢境,我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收緊,說出口的嗓音也有些繃著:“我夢見了一條大黑狗。”
“大黑狗?”湯錦重複道,“大黑狗算什麼噩夢?它咬你了?”
“不是咬我,是吃了我。”
“吃……吃了你?”湯錦聲音猛地拔高,“你特麼這做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都醒不來。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它追上了我,然後一口一口的把我身上的肉啃食幹淨,直到最後剩下一具幹淨的骨架。而我,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清醒。”
我說著,目光有些直楞楞的移向了湯錦,之間她此刻臉色都有些白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不敢置信的樣子。
“如果隻是這樣,也沒什麼。”我又歎了口氣,“關鍵被大黑狗吃完以後,它還口吐人言,嫌我不扛吃。”
湯錦好像本來想說話的樣子,這會兒詭異的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覺得……它說你不扛吃……是不是在變相的誇你瘦?”
我沒有說話,隻是翻了個白眼給她,她立刻又安靜了。
但安靜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說道:“那啥,那後麵呢?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