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特路大城的另一邊,一個為數約十人的小團隊從遠方臨到城門之下。
觀其成員分別在身上各處別了個團章識別身份,這隊人馬看來就是傭兵團。這團章樣式甚是奇特,徽章以黑色為底,上頭大大的刻一個紅色交叉,旁邊還有個弓狀圖樣,整個圖案看上去簡潔有力,充滿異常幹練的氣息。
一個頭紮棕布巾、作獵人打扮的灰發男子朝傭兵團快步走來,瞧他胸前的徽章就知道是他跟傭兵團是一夥的。
這灰發男子左右望一下,見得團長正在閉目靜思,心裏猶豫一會才決定近前過去稟報:“團長,我剛剛打探到他們的消息。”
背向灰發男子的團長緩緩開眼,睜出的兩瞳是古井無波的平靜,平靜得幾乎可以稱作冷血。配合那書生相一般的蒼白臉孔,還有兩條瘦弱的手臂,讓人不自覺聯想起傳說中的吸血鬼。
“終於找到了嗎?”不單是臉容,這橘發團長連聲線也是沒有起伏。相較起佛瑞茲那機械一般的冰冷,這團長予人的感覺更像一把鞘中利刀,將刃口深深埋藏著,一旦出鞘誓必置人於死地。
“龍皇在巴特路的鬥技大賽勝出,但也受了重傷。”灰發男子有意無意的壓低了聲量。
“那好。”團長慢慢轉過身子來,麵向灰發男子道:“入城,把龍皇找出來殺掉。”
語罷,團長就徑自帶頭走去。
看著團長逐漸遠去的身影,灰發男子暗暗鬆一口氣,擦擦額角冷汗:“真是的,為啥每次一靜下來就要耍帥叉手啊?還好死不死的都將手放在刀柄旁邊,老兄你這樣搞得我很不安啊好不好……’
灰發男子怕隔牆有耳,牢騷都隻悶在心裏不講,久而久之就養成悶騷的性格。
“別抖了,你哪次看過團長真的拔刀?”旁邊一個綁著蒙眼布的黑衣劍士拍拍他肩頭道。
“你把眼睛蒙住當然看不到。”灰發男子苦著臉孔道:“本來廿多個人,現在被他砍剩九個人啊。”
“如此就證明團長有不砍我們的理由。”另一個頭頂闊帽的吟遊詩人樂觀的道:“既然之前他沒砍我們,現在將來也不會砍啊。”
“哪來的天真想法啊……’灰發男子歎氣道:“欸,我是做錯了甚麼才落得這種下場……’
“別怨了,走太慢的話可真會被團長砍的。”蒙眼劍士催促道。
“剛剛才說團長不會砍人……’灰發男子嘀咕道。
“隻要砍了龍皇,團長就不會砍你。”蒙眼劍士回道。
兩人鬥嘴一輪,就加快腳步跟上去大夥了。
魔爪的陰影,似乎漸漸向阿浚伸來。
決賽過後,昏厥過去的阿浚和菲利雲被一同送去醫療室,跟戴維斯一同作伴。由於勝者身受重傷,鬥技大會隻好讓嘉賓象征性的頒給代領者,爾後才交還。
對頒獎禮毫無興趣,銀月和JP早就從觀眾席下來,到醫療室看望阿浚的情況。
在醫療室躺著的三個人之中,戴維斯是最早被送來,傷勢不算太重,故已回複意識,就差還沒能下床走動而已。見阿浚滿目瘡痍的被人抬著進來,戴維斯輕輕歎息,又匆地見得菲利雲被送來,戴維斯看著阿浚的目光登時轉憂為驚。
“浚兄嬴了…?”戴維斯既是驚喜又是不甘。
“對,不過嬴得很慘。”JP漠不關心的指指阿浚,道:“看他的樣子就知道。”
“浚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雖未能親手敗敵,但見好友代己勝出,戴維斯心頭亦覺快慰。
“我…我操你倆的祖宗十八代……’一把虛弱男聲響起,原來是菲利雲經已醒來,還做著不文手勢咒罵道:“敢讓本大爺丟臉,小心本大爺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好經典的喪家犬樣子。”JP冷冷地奚落道。
“勝負乃兵家常事,無人長勝亦無人長敗。”雖被菲利雲番多番侮辱,涵養甚好的戴維斯還是出口打圓場道:“何況習武不為擊敗對手,隻在超越自我。”
“連…連準決賽都沒進的臭蟲說甚麼漂亮話……’菲利雲非但不感激戴維斯,倒是對他反唇相譏起來了。
勝負恩仇銀月不在乎,她最著緊的始終是阿浚的平安。
“這家夥很麻煩。”醫生看了幾眼,下了個不知是草率還是經驗老到的結論。
“即是怎樣?”銀月緊張的追問道。
“老是來這邊礙著我,不說他麻煩說誰?”醫生的回答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他媽的想吃子彈嗎?”JP二話不說的拔槍指向醫生:“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冷笑話。”
“有種你開槍,看看你們有沒有命從這裏出來。”畢竟是在鬥技場混飯吃,年中受人恫嚇不下千次,醫生自然不吃JP這套。
JP見恐嚇不湊效,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隻好收槍道:“那這家夥的傷勢是怎樣?”
“是今次比賽最嚴重的一個。”醫生直截了當的道:“表皮七成燒傷,丹田涷傷,沒看錯的話應該還中了幾下電擊。換做是一般人的話根本已經死了,這家夥能嬴是奇跡中的奇跡。”
“勝利是九份努力加上一份運氣,沒聽過嗎?”
眾人往話者看去,竟是妮凡施施然地走進來:“嗯,應該是再加上一顆狂龍丸才對。”
“果然是這樣!”銀月怒氣橫生的道:“是你給主人吃下狂龍丸的吧!”
“我隻是給他提供一個嬴的方法而已。”妮凡徐徐道,絲毫不認為錯在己身:“吃不吃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有迫他。”
“是你害主人變成這樣的!”銀月怒氣不減反增的指控妮凡道。
“你認為他不用狂龍丸的話能嬴嗎?”妮凡正視銀月的一雙怒目,態度強硬的道:“老實說我很驚訝他能一路爬上來不輸。在淘汰賽中,對手全部都比他強。”
“你還狡辯!”銀月急怒攻心,氣得臉紅耳赤,分毫沒把妮凡的話聽進耳裏。
“她說的是事實。”JP搭著銀月肩頭,幫腔道。
“聽到了吧?”妮凡語氣平靜而堅定的道:“再說,你自己也看得出其實他在不停將自己迫向極限的。”
“我……’被妮凡說中,銀月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靜點好不好?!”醫生著實受不了,怒聲罵道。
經醫生一句喝罵,眾人頓時靜了下來,醫療室陷入一片令人難受的沉默之中。
“讓浚兄靜養一下吧。”見氣氛僵冷,戴維斯出來當和事老道:“有甚麼爭拗,等他醒了再定奪如何?”
“我沒意見。”妮凡率先答道。
“我也是。”JP附和。
眾人望向銀月,後者捺著怒氣,道:“……好。”
“就這麼定了。”戴維斯見眾人意見一致,暗暗舒了口氣。
時至傍晚,阿浚終於悠悠轉醒,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銀月那憂心忡忡的臉容。
“主人…主人您醒了?”見阿浚醒來,銀月立時轉憂為喜。
“是的……’掃視圍著自己的同伴們,阿浚歉然一笑道:“要你們擔心了。”
“沒擔心過。”JP淡淡的應道。
“浚兄沒事就太好了。”戴維斯放下心頭大石。
“主人您現在感覺怎樣?哪裏會痛?”銀月關切的撫著阿浚的臉,問道。
“這問題可真是難答哪……’阿浚眉頭抽動著,顯然全身各處都在發痛。
“他今晚也甭想下床。”在一旁大剌剌地翻著春宮圖看的醫生說道。
“是這樣嗎?”銀月臉上一愁,又轉向阿浚道:“不要緊,我今晚留下來照顧您就可以了。”
“不行。”醫生斬釘截鐵的插嘴道:“我不會在這裏過夜,你們也不行。”
“噢,拜托嘛。”妮凡扭著腰枝地上前去,嬌聲求情道:“隻是通融一次而已也不行嗎?”
“這樣嘛,也不是不行的。”醫生肆無忌憚的盯著妮凡的身體看,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不過你能拿甚麼交換?”
妮凡咯咯笑一聲,轉過身子問道:“不知道哩,我又不知你想要甚麼?”
“很簡單,我今晚正好缺個女伴。”醫生淫笑道:“你來陪我一晚的話,他們也就可以在這裏過夜。”
“這樣嗎?”妮凡向醫生扁扁嘴,嚅聲道:“去是可以啦,不過你可別欺負人家喔…?”
“嘿嘿,怎會哩?我會好好疼你的。”醫生露出得逞的淫笑,從抽屜拿回自己的錢袋就從椅上起來:“事不宜遲,現在出發吧。”
“嗯啊~’妮凡擺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待醫生換過衣服後,就高高興興的摟著妮凡出門去了。臨行之先,妮凡回過頭來給阿浚打了個安心的眼色。
“…真是令人佩服的機智和勇氣。”戴維斯讚歎道。
“的確是。”阿浚附和道。
“多虧她,今晚連住宿費都省下了。”JP隨便在旁邊的一張病床上大模大樣的躺下,道:“索性以後都讓她去色誘別人好了,可以省很多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