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洛倫斯國皇之命,阿浚和銀月受到貴賓級的禮遇,但卻不準離開皇宮半步。說穿了,那不過是尊貴一點的軟禁罷了。
“原來我們隻是從一個監牢去了另一個監牢啊。”阿浚從房中窗台鳥瞰著洛倫斯平原的景色。
“不知道千刃他們會不會來救我們……’坐在床沿,銀月擔憂著。
“可以的話,我不想他們來。”阿浚轉過身子,道。
“為甚麼?”銀月不解。
“他們來救我們的話,隻有兩種結果。”阿浚伸出食中二指,說明道:“失敗的話,隻會連累他們,結果就是多了幾個人一同被軟禁;即使成功逃了出去,我們餘生大概也要過著通緝犯的生涯。”
“那…該怎麼辦?”銀月聽得兩條也是死路,不禁憂心忡忡。
“惟一的轉機在於菲琳身上。”阿浚說道:“是她令我們落入這種景況之中的,她也應該可以撤去我們通緝犯的身份,正如我和她當初講好的條件一樣。若能成功令她回心轉意,我們在宮廷之中就多個朋友,再加上神天和瑪莉亞皇後的影響力,多多少少也能改變我們的劣勢。”
“主人真的好厲害哩,能設想到這一步…’銀月聽完阿浚的計劃,由衷感到驚歎。
“但,大前提是洛倫斯國皇會聽瑪莉亞皇後的話。”阿浚提出但書:“要是他存心整死我們,我們根本無力反抗。”
“不會吧?神天也說了,洛倫斯國皇思想不同一般人啊…’銀月疑道。
“希望是吧。”阿浚鼻頭一呼,道:“總之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跟菲琳談談。”
“主人您打算跟她講甚麼?”銀月問道。
“重提當初的約定,好好回絕她的心意,還有說服她放我們一馬。”想了一想,阿浚回道。
“這樣嘛……’銀月扁了扁嘴,道:“但願一切順利。”
翌日,阿浚托漢娜傳話,邀請菲琳午後時份在雅倫苑一敘。原先阿浚還在憂心菲琳會否拒絕,詎料漢娜不消片時就傳來接受的回應,也算是阿浚一個可喜的誤算。
著銀月留在房中,阿浚獨自一人坐在雅倫苑,小口小口的呷著杯中紅茶,好抒緩一下談判前夕的緊張。
“這麼快就點頭答應……真是意外。”阿浚沉默不語的猜測著:“昨天我才當眾揭穿她的謊話,讓她下不了台,我還以為她會因為生氣而不肯見我。”
“不過……肯來不代表她不生氣。”阿浚再喝一口紅茶:“更不代表她會因此而放過我們。這麼說的話,這場談判大概是一場惡戰吧……’
正當阿浚做著思想調整,菲琳已經來到了雅倫苑的門口,同行的還有漢娜。
遠遠已見得阿浚一人坐了在涼亭,菲琳就看著漢娜道:“我們上去吧。”
“嗄?浚先生說過是單獨見麵的…’漢娜為難的道。
“公主的說話你也不聽?”菲琳氣惱的道。
“欸,好吧,我陪你上去。”漢娜沒辦法的道:“但我之後就要走了啊。”
“你跟我上去就是了。”菲琳不滿的道,就拉著漢娜往涼亭走去。
見得兩女到來,阿浚禮貌性的站起來,微笑著打招呼:“公主殿下日安。”
“找我來有甚麼事?”甫走到來,菲琳就一屁股坐了在阿浚對麵,一副叉著手臂蹺起二郎腿的模樣,感覺是老實不客氣。
望了望漢娜,阿浚眨眨眼睛道:“公主殿下,我希望可以跟你單獨談一下。”
“就跟你說了嘛。”漢娜小聲嘀咕著。
“有甚麼不能讓漢娜知道?”菲琳分明是賭氣的回道。
“我是為了公主殿下著想才提出這個要求的。”阿浚語氣放柔的道:“若公主殿下堅持要漢娜留下的話,我也沒立場反對。”
“…你在打甚麼主意?”見阿浚一改先前的嚴厲形象,菲琳就開始疑惑起來。
阿浚搖了搖頭,徐徐說道:“我隻是有些心底話,想跟公主殿下講罷了。”
皺著眉頭,菲琳疑心更大,本來還在菲琳內心遊走的怒氣已是弭去不小:“講吧。”
“公主殿下…不,菲琳,在出來旅行的時候,我特意不去遷就你,所以你覺得很不順心,對吧?”阿浚開始了自己的內心剖白:“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說來聽聽。”回想當時受的委屈,菲琳還是一肚子氣,但聽阿浚還有下文,便姑且按捺下來。
“以我所知,菲琳你一直活在皇宮之中,不愁吃穿,也受盡百般嗬護,嚴如一朵溫室小花般。”阿浚直視菲琳雙眼,道:“可能你覺得自由很好,但我真的很想讓你知道,一切的背後都有代價,尤其是自由這回事。”
“如果你要說教的話,我可不打算聽。”菲琳掩著耳朵,擺出強硬姿態道。
“我沒這個意思。”阿浚澄清道:“我是想道歉。我一心想讓你經曆自由的代價,而妮凡最為明白這點,所以我才將你交給她照顧。但先前的那段時間,我幾乎完全不顧你的感受,即使你受不住也還要讓你吃苦…’
“你還好意思提!!”心頭大怒,菲琳指著阿浚破口大罵:“你這隻蟻民,竟然當著父皇母後和皇兄的麵前羞辱我!連滿朝文武百官都在看著!!這下子我這個公主肯定要變成全國笑柄啦!!!”
“是我不好。”阿浚一把抓住菲琳的手,直接認錯道:“隻是我是為了自保而做的,所以,對不起。”
“給我放手!本公主的手不是你這隻蟻民可以碰的!”菲琳不料阿浚有此一著,急得俏臉發紅的掙紮著。
“先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放手。”阿浚語氣中的堅定,表明不會退讓任何一步:“兌現你先前的諾言,撤去我們的通緝令,以及讓國皇陛下解除對我們的軟禁。”
“你憑甚麼要本公主聽你的?放手!”不知怎的,菲琳的掙紮的力度比先前來得小。
“的確,我是沒甚麼籌碼要你點頭。”阿浚低下頭來,說道:“所以我隻能懇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開恩答應我一次。”
“又迫我回來又當眾侮辱我,還想我幫你?不行!”菲琳繼續掙紮著。
“真的……不行嗎?”阿浚凝視著菲琳雙眼,輕輕將她的手按在台麵上。
“不行,不行…不行……’跟阿浚四目交投,菲琳不知怎的就軟化了下來:“除非,你再帶我出去,而且不再回來……’
“你不怕外麵的辛苦嗎?”阿浚見還有轉圜餘地,馬上抓緊機會講價:“你真的這麼喜歡旅行嗎?”
“我……’菲琳語塞一陣,才道:“其實也不是那麼喜歡,外麵到處跑很熱,又流汗又辛苦又臭,魔獸也會到處跑,很危險……’
“那為甚麼還要堅持出去旅行?”阿浚拋出引導性問題。
“因為……因為我不想嫁給那個娘娘腔啊。”菲琳吐著苦水道:“第一次見麵就已經在嫌東嫌西,說甚麼我不像個淑女……甚麼嘛,明明是個男的,比我還愛打扮,算甚麼男人……’
談到這裏,阿浚就不知該要怎樣把話接下去。逼婚是洛倫斯國皇的意思,阿浚尚且自身難保,何來餘力幫菲琳拒絕這樁婚事?
阿浚苦思不果,舉起杯來呷一口茶,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是“秋紅”對吧!”紅茶的氣味似乎觸怒了菲琳:“就是因為父皇喜歡那個娘娘腔家族種的秋紅,才打算賣掉我這個女兒啊。”
阿浚一陣錯愕,問道:“不是因為那個家族打算謀反嗎?”
“才不是,那個娘娘腔家族勢孤力弱,才沒有謀反的能力。”話說到此,菲琳已經忍不住哭了:“父皇是用我來打賞那個娘娘腔的家族啦……嗚……’
真相與原先料想的相去太遠,阿浚一時沒能接受下來:“……好吧,我真的完全搞不懂洛倫斯國皇在想甚麼了。”
“你說啊,父皇是不是不可理喻?竟然把親生女兒當作獎品賞給別人……嗚嗚……’菲琳委屈的哭著。
阿浚搔著頭,暗自想著:“這下子可好了,我該怎樣叫菲琳讓我們走……’
“欸欸…不要哭嘛,菲琳……’在一旁沉默聽著的漢娜忍不住上前來安慰菲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