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五點，老鄭師徒倆就來到隊裏。因為那時的老國產車駕駛室沒有供司機睡覺的後長座，按規定駕駛室除了司機以外隻能再坐一人。而鋼蛋又堅持不休息，非要跟車去送貨不可。鄭福義無法，隻好帶他早早來到隊裏，準備把車上的大炭重新擺放一下，給鋼蛋造一個凹坑，躺在裏邊即使睡著也摔不下來，更主要的是怕路上交警發現，以違章‘客貨混裝’罰款。
乘客是一位雍貴靦腆、打扮新潮、約三十多歲的美少婦。看著柳葉眉、櫻桃口、吹彈得破的俊俏小臉，突凹有致的惹火身材，鄭福義不由咽了一口唾液，但卻沒有非份之想。
淳於書記親自送來的乘客，他天膽也不敢褻瀆。反而滿臉堆笑，招呼人家坐到早已擦幹淨、且鋪有特意從家裏帶來的長浴巾的副駕駛座上，發動車慢慢起步。
中原眼科研究院是全國最有權威的眼科醫療單位，設在衛水市東北的曲柳鎮。每天全國各地來看眼疾的專車絡繹不絕，可供一般人坐的交通工具，隻有兩班通往衛水市的公交車。由化工市坐早班客車到衛水市，趕不上早班車，隻能坐下午開往曲柳鎮的末班車，到醫院很可能已掛不上號。要瞧病最少要在該鎮住一宿，甚至兩宿。
而早發的貨車八點多就會到達曲柳鎮，如果看病不誤事，旁晚再搭返程貨車回來，當晚就能到家。女乘客就是基於這個方便，才降尊托人搭貨車往返。
一路上，鄭福義一反常態，寡言少語，全神貫注、精心駕駛安全到達曲柳鎮。停住車打開副駕駛門，招呼女乘客下車，笑著道：“我去旗縣卸車，若不誤事，下午六點多就能返回，麻煩你看過病就在這裏等，反正再晚我也會來接您，不見不散！”
看著女乘客進入醫院，鋼彈跳下車，進入駕駛室，不客氣地坐上駕駛座，熟練地起步就走。車上公路，見路況不錯就調侃道：“今天這快豆腐誘人呀！師父大快朵頤了吧！嘻嘻！我在車頂就聞到香氣耶！”
“小鬼頭是越學越壞！我警告你，不是所有乘車的豆腐都可以吃！須察言觀色，笑語探測，確定是塊鬆軟的才能下口，否則遇到硬的、橫的，就會出事。至於像剛才那位有來頭的豆腐，就千萬動不得！除非你想丟飯碗，離開運輸公司！”
“謝謝師父傳授！”
“少貧嘴！好好開車！”鄭福義還真拿他沒辦法！
師徒倆運氣不錯！在化肥廠隻等了三個小時就卸完車。在廠門外小舖吃過飯，看到當地的西瓜不錯，就挑個大的放到車上。回程是空車跑的快，為了安全由老鄭開車，趕到曲柳鎮已是下午快七點鍾。
看到女乘客在路旁走來走去望眼欲穿的樣子，老鄭眉喜眼笑快步上前道：“不好意思，排隊卸車誤了時辰，讓你久等啦！走！咱去那邊飯鋪吃點飯再走。”
“謝謝！我剛才已吃過！你去吃吧！”女乘客很有禮貌。
“那就吃個瓜解解渴再走！鋼蛋把瓜拿下來！”
當鋼蛋切好瓜遞給女乘客時，她才驚訝地問：“這位小師父是……”
“哦！我叫賀小鋼，是鄭師父的徒弟。來時間躺在車頂涼快，待會我還上去，敢問大姐貴姓？”
“我叫秦雅君，哎呀！我坐駕駛室，讓您在車頂吃灰，如此辛苦小師父，真不好意思……”
“沒事！不要客氣！吃瓜!吃瓜！”老鄭殷勤讓客。
半小時後，汽車開動。跑過衛水市二十多公裏，停在路旁。鋼蛋以為車出了故障，趕緊下來。見師父下車抽煙，就悄悄道：“抽個煙也停車，不能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