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身份說開了以後,黎夢雨和月白空之間沒了那種隔閡,小丫頭更加肆意了起來。
月白空再也沒說要趕她走的話,黎夢雨沒沒再提離開的事。
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去。
得過且過了好幾天,黎夢雨發現月白空待她越來越自然,兩人似相識了許久一般。
這天,月白空穿上了和以往不同的服飾,紫色暗紋綢料的闊袖直裾深衣,銀白的短發一絲不苟地打理整齊,露出少年光潔的額頭。
黎夢雨也被要求換上了一套輕便的對襟齊胸襦裙,小短發紮了兩個小羊角辮。
鍾嬤嬤為月白空打理好頭發之後,笑得十分開懷,“哎喲,咱們家主長得就是好看。”
月白空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稟退了下人,身旁隻留黎夢雨一人。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閣樓裏沒有日曆,若不是黎夢雨每天都在詢問,她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月白空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著將她抱坐在膝蓋上。
推開閣樓的窗戶,遠處院牆後的街道上傳來鼓聲,有火光在跳動,似乎在進行某種慶典。
“是盂蘭盆節。”
月白空手指挑了挑女孩的羊角辮,“走吧,下去看看。”
這還是黎夢雨頭一次見月白空離開閣樓。
他抱著女孩,讓她坐在他的臂彎上。
西院還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有巡邏的護衛提著燈籠看見少年都下意識地躲避不敢靠近。
盂蘭盆,七月半,中元節,明明是月圓之夜今晚卻連月光都看不到絲許。
黎夢雨環抱著少年的脖頸,時不時回頭望去,看到的依舊是一片漆黑。
“你是怎麼看見路的?”
關於這件事,黎夢雨一直覺得驚奇。
“我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樣,我雙眼畏光,基本受不了強光的刺激,但昏暗乃至黑暗的地方,我反而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在黑暗裏給你做的鬼臉,你是不是都看見了?!”
黎夢雨背後冒出冷汗,才發覺自己以前做的小動作可能都被月白空看了去。
少年隻笑了笑,不置可否。
黎夢雨忽然覺得坐著的胳膊有些燙屁股,小丫頭扭來扭去不安分,挨了一巴掌之後終於老實了。
“別鬧,不聽話就把你扔在這兒,等鬼怪來把你吃掉!”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你用這個嚇不到我的!”
“那你要不要試試?”
說話間少年就有要放下她的趨勢,小丫頭急忙抓住他的衣服,死活不撒手。
“你敢把我扔在這兒,我做鬼都不會當過你的!”
開玩笑,這裏黑漆漆一片,一腳下去還不知踩到什麼呢。
她才不要再這裏等到天明,然後第二天因為寒症發作無人問津而凍死。
小丫頭慌張的小模樣全落入月白空的眼中,忍住笑意,少年抖了抖胳膊,惹得小家夥一陣驚叫。
“啊——你別嚇我!”
“嗚嗚嗚,你壞!”
“我不要理你了!”
說著真哭得稀裏嘩啦,金豆豆似不要錢般往外撒。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結果哭得比小孩還帶勁。
月白空沒轍,又隻能拍著她的背好生勸哄。
沒辦法,人是他弄哭的,總不能眼看著她眼淚鼻涕糊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