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久,關於那一天的記憶,顧卿遙都覺得無比模糊。
這是前世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顧卿遙靜靜地看著救護車到來,陪著救護車一起送顧彥之去醫院。
顧彥之在途中就昏迷了,自始至終,他什麼話都沒說,顧卿遙甚至沒有來得及問上一句,顧彥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顧卿遙比現在更加恐懼顧彥之的死亡。
如果顧彥之死了,顧卿遙就真的沒有辦法將這句話問出來了。
被叫來幫忙的淩依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來,慕寒倒是想要對顧卿遙拉扯,可是黎霂言的人太多,慕寒折騰了一會兒見討不到好處,很快就自己打車跟去醫院了。
從始至終,顧卿遙都是沉默的。
就像是一瞬間,很多事情都跟著坍塌了一樣,她曾經相信的一切,還有她曾經矢口否認的全部。
顧卿遙靜靜閉了閉眼,心底滿是說不出的酸楚。
她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起,甚至不知道心底期待的是盡快熄滅,還是永遠都不要熄滅。
讓她能夠短暫地逃避現實,讓她能夠假裝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黎霂言始終緊緊握著顧卿遙的手,在她的耳畔輕聲說著什麼,可是顧卿遙一個字都聽不到。
直到念宛如到了,顧卿遙方才悠悠回神。
“媽媽。”她的聲音空洞而沙啞。
念宛如的眼眶瞬間紅了,她看向顧卿遙,眼神滿是說不出的意味,良久方才低聲道:“沒事,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太久了,太久沒有這樣真切地希望顧彥之好起來。
顧卿遙緊緊拉住念宛如的手,她的手指都顯出幾分病態的蒼白來,顯然是因為太過緊張了。
“你裝什麼?”慕寒的聲音猛地響起。
他被蕭陽和蕭澤死死擋在後麵,可是慕寒的眼眶還是通紅:“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你心底怕是還高興著呢,你不用在這裏裝好人!”
顧卿遙沉默良久,這才抬眼看過去。
慕寒被她的目光看得微微一哆嗦,咬牙切齒道:“你心底有過父親一點嗎?”
“Brune,是你的人嗎?”顧卿遙啞聲問。
“嘖,那是個瘋子。”慕寒輕笑一聲,眼神有一瞬間的瘋狂掠過。
顧卿遙沒應聲,隻是別開眼去。
那的確是一個瘋子,蛋糕店原來的Brune似乎是請了假,沒想到就這樣讓這個人混了進來。
誰也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聽說本來蛋糕店的那位就喜歡戴口罩,所以這個人戴著口罩,也沒有人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聽警察說了,他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慕寒盯著顧卿遙,低聲道:“一個瘋子都想要殺你,你自己不想想嗎?是不是平時作惡做多了?”
“帶出去。”黎霂言冷聲道。
蕭陽立刻應聲,慕寒倒是看了蕭澤一眼,這才蹙眉道:“裏麵的人也是我父親,你們沒權利趕我走。”
黎霂言起身,徑自走向慕寒。
感受得到迫近的威壓,慕寒幾乎是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咬牙抬眼。
黎霂言的目光冰冷徹骨:“我說讓你離開,你是自己離開,還是等我讓人趕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