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曆過了那麼多的事情,許露希也顯得成熟了很多,從我帶著作品再次回到飛娛,這一段時間她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地對我冷嘲熱諷,至少表麵上,她對我是相當客氣的。私底下雖然算不上十分友好,但是也還算是過得去,不像以前那樣句句話都故意挑刺唇槍舌劍的。
她自己也成了小明星,周圍環境一派祥和,表現也是一派祥和,要是不知道舊事的,還以為我真跟她是多年好閨蜜呢。
在她願意和我友好相處的時候,我也不打算輕易破壞這種難得的平衡。就算這是假象,且暫時維持,也不是壞事。
我的工作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展起來,剛拍完一支廣告,梅姐就通知我,讓我好好準備一下,明天下午要去見一見新電影那邊的導演和製片人。他們都已經看過我的作品,表示還比較滿意,需要見一見本人,具體地了解一下情況,並商量一下電影拍攝的具體事宜,規劃一下檔期。
這會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約會。我剛從美國殺回來,急需一部國內的好作品來鞏固我的知名度和人氣。業內包括飛娛方麵都很看好這部片子,如果一切順利,我基本上也就坐穩了飛娛一姐的寶座了。
頭天我在梅姐的建議下特意找了發型師和造型師,做過美容,選了一套與角色相符合的新衣服。關於對方可能會提到的問題,我們也都大致地演練了一下,確保到時候不會出岔子。第二天一早換上新衣服,做了個氣質匹配的發型,一切準備就緒。
對於這個新電影,我希望自己能達到一出現在導演的麵前,就讓他眼前一亮,立馬在心裏確定我就是那個女主角的效果。所以在這之前我必須做足功課,對於劇中的女主角有十足的把握。她的個性,氣質,說話的風格,包括一些可能出現的習慣性小動作,如果能模仿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都可能為我加不少印象分。
梅姐因為還要幫我忙其他的事情,上午我做完發型,獨自在十五樓辰藝的辦公室裏翻劇本。一壺茶還沒喝完,有人禮貌地敲門,然後推門而入,“蘭心,你在忙嗎?”
我為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說實話,我現在是不太歡迎她的。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許露希這麼淺笑盈盈地推門進來,我總不好一臉凶神惡煞地趕她出去。
我衝她點點頭,稍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她倒也不客氣,就在我對麵的沙發裏坐下,順手拿起一隻茶盅,自斟自飲了一杯茶。
“蘭心,真羨慕你,這麼會享受生活。”
生活已經夠悲苦的了,好在還不缺乏物質上的一點享受。我淡淡一笑,“如果你願意,當然也可以享受生活,已經有了這個基礎,為何不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自己想要的生活,”許露希笑了笑,“蘭心,我從來都覺得自己沒有得到過想要的生活。小時候我最想要的生活是和表姐一樣,錦衣玉食做大小姐,但我沒有得到過,所以我不甘心,我覺得我不比她差,憑什麼我應有的一切都被奪走。後來表姐死了,我慶幸自己還活著,我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了一定的認可,但我也還是不開心,我為了得到一些東西,所以被迫失去了另一些東西,做自己並不願意做的事,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雖然我們一直都像是敵人,但是我不恨你。這些年你所走過的路我都看得見,你走得很不容易,也經曆過不比我少的苦難,你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但是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總是比我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她的語氣中有一種淡淡的疲憊,像是在這麼多年之後沉澱起來的一點感悟。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雖然不是朋友,但一直都是看著對方成長的人,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運氣一般都是在經曆了一場慘絕人寰的生死劫之後才得到的。上天總是很公平,不會把所有的好運都交給同一個人,也不會讓一個人永遠倒黴到底。所以為什麼古人就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呢?”
“有道理。”她替我把杯子裏的茶水加滿,“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貴人,從第一首單曲開始,到第一張專輯,第一部電影,都離不開你。從在Caesar見到你的時候開始,我的發展,我的每一步,好像都開始和你捆綁了。”
當然和我捆綁了,因為她一向都很會算計,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她全都借力爬了過來。我不置可否,一口喝下了麵前她遞過來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