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放下湯勺,說一聲不好意思,拿起餐巾紙要幫他擦。他已經先我一步拿起手機,接過了餐巾紙。
我把湯濺出來多少帶一點刻意,可他生怕手機被我看到什麼,一副很可疑的樣子。但我不能表現出來,重新給自己盛了半碗湯,不緊不慢地喝著。
林礫把手機擦幹淨,順手就拉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把手機扔了進去。
在他拉開公文包的那個瞬間,我在長發的掩飾下迅速瞟過去,看到他的包裏好像有幾個紙盒,看大致的包裝應該是藥品,上麵印的都是英文。
一盒是Bayaspirin,一盒是Viine。
應該是藥名,藥學的專業名詞我並不認得,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我讀書的時候記憶力就好,英語也學得不差,隻那一眼,我就牢牢地記住了那兩個單詞。
我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吃菜。
晚上回到家裏,我進了門就直接往書房裏去,準備打開秦公子的電腦去查一查那兩個單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我剛一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裏麵亮著燈,秦公子就坐在裏麵,嚇了我一大跳。
“你……你回來了。”
我像做賊被抓了現行一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秦公子轉過頭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怎麼,我才一天沒回來,你就不想看見我了?”
“沒……沒有,你也不打聲招呼,嚇我一大跳……”
“這裏好像是我家。”他對我招招手,我腦子有些混沌,傻乎乎地走到他麵前,他伸出三個指頭抬起我的下巴,勾了勾嘴角,“還有你,也是我的。”
對於他的宣誓主權,我很清楚他的潛台詞,那就是,我有事不應該瞞著他。他坐在這裏,隻一眼,就把我看得跟個透明人似的。
我遲疑了片刻,然後從他桌上摸了一支筆,把那兩個單詞寫了下來。
“派阿司匹林,長春西汀。”他往寬大的轉椅後麵仰靠著,轉了半個圈,“腦血栓導致的腦梗和腦出血,對於老年人來說,的確是一種很危險的病。”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也未免太專業了吧,光看個藥名,還是英文名,立馬就知道是治什麼病的,好像我麵前這位也是秦醫生一樣。
他的目光有些悵然,“當年家父也死於腦梗,用的這些藥都是我親自經手。”
我沒敢再問下去,他堅毅而冷漠的麵容此刻莫名的感覺淒迷,我向前一步,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脫口而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沒來到你身邊的時候,真不知道你的過去經受了多少苦難,才有了今日叱吒風雲的秦公子。”
“嫌棄我老?”他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道:“沒在那個時候出現最好,免得看見我最狼狽的時候,連自己都差點保護不了,更別說保護我的女人了。那時候你若見到我,大概也隻有鄙夷。”
我心裏忽然一陣酸楚,眼窩有點濕潤。我看不見過去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這樣的語氣讓我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樣的難過。如果我能早一點出生,早一點參與他的生命,也許他的心就不會那麼難以靠近了。無論過去的他是什麼樣,哪怕連他自己都唾棄,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正是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才成就了今日的秦公子。
隔了很久,秦公子才抱住我的腰,順勢一用力,讓我坐在他腿上。他看我眼圈紅紅的,伸出修長的指頭去撫我的眼瞼,“傻丫頭,想那麼多做什麼。”
不是我要想那麼多,我隻是心疼過去的那個秦公子。從許露希對過去那個秦公子的描繪中,我能想到的隻是一個浪漫而深情的年輕人,絕非現在我認識的秦公子。二十幾歲到三十歲,他失去了親人,愛情婚姻也全都死去了,是多麼慘痛的事,逼著他這樣脫胎換骨?
他輕歎一聲,“蘭心,往後這一段時間,隻怕還得委屈你。”
我抬起頭,看見他的目光正落在我剛才寫下的那兩個藥名上。我心裏一顫,“你是要設法……”
我說不下去。
他替我說完,“是,老頭子反正也沒幾天可活了,早點死了,一切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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