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陸家又休息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我幾乎不太同別人說話,隻有周啟文會不時地來看我,會經常帶我到花園裏去散步。
陸錦心大概是和我有了心結,即使都住在西樓,她總是從靠西邊的樓梯下樓,而我習慣走靠東邊,我們像是存在於平行空間裏的兩個人,倒有好一陣子沒有見麵。我這幾天鮮少見到她,就連吃飯時間都是錯開的。其實我並沒有刻意躲著她,應該是她在躲我。
就連蘇正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誰的吩咐,雖然偶爾會來給我送東西,但從來都極少說話,似乎連眼睛都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因為身體原因,豹三爺在那次帶著我在會議室裏當眾亮相以後,也沒有再讓我繼續參與陸家的事務,我一時間忽然安閑下來。
在這個時候,我想的最多的事情,依然是怎麼跟秦公子去解釋。我對他的感情一直都很矛盾,一方麵自己好像低到了塵埃裏,隻想和他在一起,想他能多給我一點愛戀,而另一方麵,又不願意像一隻金絲雀一樣待在他的羽翼底下,一心一意接受他的庇護。
而現在,我的身份改變了,在我看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不過,我似乎可以有更多的資格挺直腰杆站在他麵前了。
我有了一個能呼風喚雨的爹,即使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我也不願意承認他是我爹,可在所有人看來,就是不一樣了。
我知道陸耀恒對我充滿了敵意,他不願意我出現,不願意我來分那些從前看起來都會最終落到他手裏的東西。即使有周啟文護著我,可一旦我有一天,明確地拒絕了周啟文,他也會成為我的敵人,和陸耀恒一樣。
我並不想占有陸家的什麼東西,所以我也無意為此而同周啟文結盟,我想陸耀恒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的。
我躲開外麵的矛盾和風雨,安心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養胎。雖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可我的睡眠倒是不錯,每天晚上即使很早睡覺,第二天也總可以安穩地睡到九點鍾以後。
可一大早,似乎才剛剛天亮,我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吵醒。我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想再睡個回籠覺,可那些紛遝而至的腳步聲和嘰嘰咕咕的說話聲依然不停地鑽進我的耳朵。偏偏我又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心裏有點煩躁。
我蒙著頭躺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
西樓是陸錦心的閨房,她才是唯一的正主子,就連我也隻是暫時借住。除了她一個人平時上樓下樓都喜歡噗通噗通的,腳步比較重以外,還有誰會弄出這麼大的聲音來?現在外麵慌慌張張的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兩個人,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從床上爬起來,剛拉開門,就看見小保姆急急忙忙地從我麵前跑過去。我一把拉住她,“怎麼回事?”
小保姆臉色十分不好,慌慌張張的,明明天氣還沒有轉暖,可她額頭上全是汗珠子。她被我拉住,張大嘴喘了好半天,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她……吞藥自殺了!”
我在陸家尚無正式的名分,她說的“大小姐”當然還是陸錦心。我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錦心自殺,她為什麼要自殺?
我放開小保姆,也衝著陸錦心的房間跑過去。這時候房間外麵已經圍了好多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我根本就擠不進去。
房門緊緊地關著,也不知道裏頭什麼情況。
“錦心!”
我著急,在外麵喊了一句,因為過於嘈雜,並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我,也沒有人給我讓路。
身後有人拉了我一把,“蘭心,這麼早就起來了?”
我抬頭一看是周啟文,在大家都慌亂成一團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居然無比淡定,甚至於有點漠然地站在圈外頭。就算他不關心陸錦心的生死,也不應該這麼冷血無情吧?
但他應該在這裏有好一陣子了,我下意識地就問道:“錦心現在怎麼樣?”
他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沒事。”
“你怎麼知道?”
他朝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然後把我拉到一邊去,小聲解釋道:“錦心是找薑醫生拿的藥,說她最近失眠。因為她說想一次拿三十片,薑醫生覺得有點多,不太妥當,就跟我說了,我叫她隻拿五片安眠藥。”
也就是說,錦心就算把那整整一瓶的安眠藥全部服下,也就是五片,問題不太大,我鬆了一口氣。
薑醫生就是那個我剛被救回陸家的時候給我看病的女醫生。我心裏又犯起了嘀咕,她不是豹三爺的心腹麼,察覺到陸錦心的異樣,她沒有第一時間報告豹三爺或者陸耀恒,反而是來跟周啟文討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