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秦公子身在安縣,他身上的公務似乎依然很多,我知道他的書房裏還有一台傳真機,經常有文件傳過來給他處理。他這邊沒帶秘書過來,他身邊似乎也不大喜歡用秘書,唐一平和何亞隆兩個不在的時候,我隻好擔任起這個職責,幫他整理和影印文件。
秦公子抱著我坐在沙發裏,又有電話打進來。這一次他接電話的時間有點長,神色也有點凝重,我從他懷裏起身,他也沒有拉著我。
對方的聲音也比較小,我隻隱約聽見好像挺焦急的,等他掛了電話,我才問道:“省城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事不大,就是有人來Caesar鬧事。”
“鬧事?”我有些奇怪,就這種小兒科的事,Caesar作為省城最大的娛樂場所之一,鬧事簡直是家常便飯,根本算不上什麼事,何至於還打電話打到秦公子這裏來,弄得他都繃起了一張臉?
“對方不知道什麼來頭,打完砸完直接跑,撤退速度很快,而且反偵查的能力也很強,沿路的攝像頭都被提前損毀了,應該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秦公子的眉頭依然擰著,似乎在思考什麼事。
“Caesar不是有處理日常事務的經理和保安麼,怎麼會由著他們這樣打砸?”我還是不解,有人敢這麼在秦家的地盤上撒野?
“一個經理昨天請了病假,還有一個事發的時候剛好不在Caesar,說起來,他們挑的時機還真好,計劃很周詳。”
“所以,現在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回去先處理?”
秦公子點點頭,“這邊暫時還動不了他。還缺一點東西,可以先讓何亞隆處理,我考慮先回去一趟,不會太久。”
我心裏有點莫名的惴惴,即使我曾經在景東堂使得何亞隆對我低頭,但他到底對我態度不明,如果秦公子不在,我覺得我的日子也未必好過。我是不希望秦公子回去的,我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地脆弱起來了。
秦公子依然坐在那裏沒動,兩根修長的指節輕輕在沙發靠背上敲著,似乎還在權衡。這時外麵傳來唐一平的聲音,“奕哥,韓隊長來了。”
秦公子神色微變,回頭對我說道:“你先回避一下。”
我對這個命令有一點不開心,韓功良是韓雨夢她爹,他肯定知道自己女兒跟秦公子之間有點不清不白的。先前韓雨夢來的時候叫我回避也就算了,當時是秦公子要求她去辦事。可韓功良來了也叫我回避,這意思分明是還得繼續瞞著韓家父女。
看我臉色有點不好,秦公子忽然看著我,挑了挑眉,“有婚約在身的葉小姐,好像對這個安排不太樂意呢?”
我撇撇嘴,“我有婚約在身不用你天天提醒。”
秦公子點點頭,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嗯,說得也是,婚約而已,說不定哪天就沒了。”
這時已經聽見韓功良厚重的皮鞋踩在台階上發出的塔塔聲,我連忙把桌上我自己的東西都抓起來,迅速溜進了房間。
韓功良走進來,毫不客氣地直接坐下,開門見山,“我這邊出了一點問題,我提交的重新徹查十六年前項采薇案子的申請沒有批複,月底馬上就進行掃黃打黑禁毒活動的倡導好像也不被看好。”
“問題出在哪裏?”
“不能完全確定,不過可能跟上麵的態度有關……”
秦公子打斷他的話,“別他媽打官腔,什麼上麵,到底是誰。”
“縣委常書記。”
“公安這邊的事,自己做不了主,查個案子搞個活動也需要姓常的那邊點頭?”
韓功成似乎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不是需要他點頭,而是我們公安局的錢局長,是常書記的女婿。嶽老子不點頭,他一個局長也不敢吱毛。”
秦公子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都是他媽一丘之貉。”
韓功良說道:“自古官商勾結容易,商人想扳倒當官的難。我就不信,黑的始終都隻能是黑的,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還原真相!秦先生如果有這個決心,我韓功良任憑你驅使。”
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橫豎想取得上麵的支持一時半會怕是不行了,除非秦公子出錢出力。
連我都有點聽不下去,合著整個公安係統都是擺著好看的麼,本來查案子就是公安的事,這麼一鬧倒好像是求著他們查案子似的。
果然,秦公子說道:“韓隊長這話應該說明白一點。我費這麼大勁籌備,出錢還得出力。回頭弄出什麼大動靜了,受表彰的升職加薪的都是你們,名也是你們的,利也是你們的。我就是商人,但凡做事都得考慮個成本和收益。說到底,我折騰這麼一回事,就是為了給你們刑警隊做點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