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我,“以前不是就給你洗過麼。”
上一次他幫我洗頭搓背的情景我不太敢回想,往往一想起來就臉紅心跳。但是這一次我執著地說道:“那一次也很熟練。”
他沉默了半晌,我又問道:“是文佩?”
“不是她。”
我們之間始終都橫亙著很多的東西,在我試圖跟他劃清界限的時候,他又總是不斷地靠近我,感動我。可當我真正就站在他身邊,他卻給我的始終都是疏離。在我想要傾聽他心跳的時候,我總是聽不清他的情緒,他又太多太多的往事我沒能參與,而他也始終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微微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秦公子手上溫柔地幫我按摩頭皮,就在我的思維幾乎完全放空的時候,他忽然說道:“有一段往事,我一直都沒有說起過,跟誰都不想說,因為那是我一生中莫大的恥辱。”
我聽到“恥辱”兩個字的時候,愣了一下,我不相信這樣的字眼從他嘴裏說出來。他是無所不能的秦公子,整個省城,誰敢讓他覺得恥辱?
他舀起水幫我衝洗頭上的泡沫,我從水中伸出手來,濕漉漉地握住他的手。
“你也見過我最屈辱,還有最狼狽的時候,而且不止一次。”
我每一次最狼狽的時候,都是他來救我。他就像一個天神,每次在我落難的時候,都會踏著七彩祥雲從天而降,把我從水深火熱中拉出來。
他的手頓了頓,在水中整理我海藻一般濃密的頭發,像囈語一般,“就是在我父親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我哥派人暗殺我,許家的人全躲起來了,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時刻在準備著坐收漁利。我一個人,剛從國外回來,對家裏的事務幾乎一竅不通,感覺根本沒有辦法挑起重擔。那時候,每天幾乎都沒有辦法睡覺,時時刻刻都像驚弓之鳥。”
我沒有辦法想象那個時候的秦公子。從我認識他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是現在的模樣,強大,工於算計,似乎天地萬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說下去:“後來有個女人願意幫我,她五十多歲了,比我母親年齡小不了幾歲。她在帝都經商,財力非常雄厚,就算是現在的我,也未必能比得上鼎盛時期的她,她在省城也有很硬的關係。她幫我的前提,就是要我像夜店的少爺一樣伺候她。”
我徹底愣住,我完全沒有想到秦公子的過往居然是這樣的,竟然做過“少爺”!
過去的很多疑惑在這一刻忽然解開,他在使用那些複雜的瓶瓶罐罐時候的嫻熟和有條不紊,他幫我洗頭搓澡的時候動作輕柔恰到好處,他挑逗和撫摸女人身體的時候完全遊刃有餘,他在大部分時候對於床事都好像比較冷淡……
我完全可以想象當年年輕的秦公子,無依無靠、走投無路的時候如何屈服於一個半老徐娘,出賣自己的**,這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的確是莫大的屈辱。
年輕時候的秦公子,富二代的出身和良好的教育經曆都使他注定心高氣傲,卻不得不低頭……
士可殺不可辱,也許那個時候的他,連死都想過。
暗殺,屈辱,喪父,親哥哥痛下殺手,青梅竹馬的妻子背信棄義。
經曆過地獄一般浩劫的秦公子,浴火重生,徹底蛻變為一個冷麵冷心的鐵腕總裁,不僅重建了父親留下的商業帝國,而且為自己培植起了一批相當鐵血的嫡係勢力。
我抱著秦公子的一隻手貼在臉上,想給他一點安慰。我覺得他的過往太過於慘烈,我光是聽著就覺得心裏難受。可是,即使我早生那麼幾年或者十幾年,早一點遇見那個時候的他,我依然幫不上忙。那個時候,就算陪伴,恐怕也隻會成為他的負擔。
所以他一直沒有告訴我,而我卻一直都在胡思亂想。
這樣的事,即使換任何一個人,應該都不會願意說出來。
我有一點好奇,問他,“那後來,她怎麼樣了?”
“她死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的,那個時候她已經得了癌症,她想要一份愛情。可我當時隻覺得屈辱,我給她的感情,也不純粹。她的丈夫死得早,沒有兒女。她在遺囑中,她把一部分財產捐給了慈善機構,剩下的大部分就留給了我,後來那些錢就成了秦氏重新站起來的啟動資金。”
所以秦公子,他經曆的苦難比我還要多很多很多,也許在他眼裏,我也是另外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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