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間裏的時候,秦公子依然保持著先幫前的姿勢沒動。水盆裏的水已經涼了,我隻好又去換了溫水,然後幫他解開可愛的浴袍,替他擦拭身體。
我忙活得滿頭大汗,終於忙完了,收拾好水盆和毛巾,準備歇會,他忽然帶著一點冷意開口:“聽說今天保姆買的葡萄很甜……”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我和周啟文就在客廳裏說了這麼幾句話,都能被他揪出錯來,他這心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好吧,看在他今天是病號的份上,我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然後拖長了聲音:“是是是,秦公子,大少爺,奴婢這就給您拿去——”
我洗好一盤葡萄端進來,秦公子眉梢輕挑,一點也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我隻好走過去,拈一粒,仔細剝了皮,喂給他吃。
他吃了幾粒葡萄,心滿意足,側躺在我床上對我招招手,“過來,睡覺。”
完全一副萬歲爺吃飽喝足可以翻牌子侍寢了的樣子。
他睡在我的右邊,側身抱著我,受著傷也不老實,一麵還忍不住感歎:“幸虧受傷的都是右邊,側著睡正好,還可以抱你。”
我一麵擋住他亂摸亂捏的手,一麵沒好氣地說道:“我看要是傷了右肩胛和左腿才好,讓你隻能趴著睡,看能不能老實點。”
他的聲音有些異樣,聽著好像是在憋笑。我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那樣其實也不錯,我也可以趴著抱你。”
趴著抱?
我腦補了一下他說的這種姿勢,頓時漲紅了臉,別過頭去:“臭流氓!”
……
第二天我沒去上班,我覺得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我不放心。我家這些傭人保姆什麼的都挺精明的,這事我不能告訴別人,我吃飯都得拿到臥室裏來吃才行。
另外,要是我不在家,我就怕萬一豹三爺知道這事了,直接把他送走。
所以我索性在家裏裝病。
我正好趕上每個月的“那幾天”,躲在臥室裏一整天都不出去,保姆和黃嬸應該都不會起太大的疑心。
秦公子躲在我家,不用上班,也沒有任何煩心事來找他,感覺時間都像是偷來的一樣,膩歪在一起,自在得不得了。外麵的事情不知道成什麼樣子,索性也不去管,愛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就算是當初在他家住著的整整一年時間,我好像都從來沒有和他這麼自由自在地單獨相處那麼久。我甚至都有點感謝秦揚了,要不是他鬧上這麼一出,我們根本得不到這樣的神仙眷侶一樣的時光。
但是這樣的時光過得太快太快,下午就有人到知微路來接我,說豹三爺叫我過去一趟。
豹三爺每次“接見”我,必定有事,而且大部分時候我認為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隻好同秦公子說了一聲,然後換件衣裳出去。他不大情願放我走,但也沒說什麼,看著我出去了。
來接我的司機和保鏢都是冷著一副麵孔,滿臉都寫著職業規範。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其中一個看起來好說話一點的保鏢:“那個……你們知不知道三爺找我大概是什麼事啊?”
那保鏢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不清楚,聽說家裏來了客人,想見見葉小姐。”
客人,什麼客人需要見我?
我想不出來,索性不去想,跟著到了湞陽街,直接往東樓去。
在東樓,豹三爺的會客廳裏,我推門進去的瞬間,就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客人”。
他衝我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稱得上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笑容:“這位就是葉小姐吧,很高興見到令愛,真人比電視裏還要漂亮。”
裝,真能裝,奧斯卡影帝的大獎應該頒發給他才對。昨天我剛剛跟他一起去過馬術俱樂部,聊了大半個下午,現在居然變成了第一次見麵了。
他裝,我也裝,於是我也非常有禮貌地對他盈盈一笑,然後看向豹三爺,“三爺,這位是……”
豹三爺的目光一直在我和他臉上徘徊,聽見我這麼問,才走過來介紹道:“蘭心,這是秦先生,秦景東秦老先生的長子。”
我同秦揚麵不改色地寒暄了半天“初次見麵”的話,這才看向會客廳裏的另一位不速之客——陸耀恒。
陸耀恒皮笑肉不笑,若有所指:“看來秦先生和葉小姐很投緣。”
“是麼,”秦揚依然是那副笑容,“同美女說話總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我總覺得秦揚的笑容背後藏著什麼陰謀,昨晚他剛剛追殺秦公子逼得他躲到我家去,現在他就追到豹三爺這裏來了,難不成就是為了秦公子的事?想到這裏我又對他有點咬牙切齒的,秦公子都已經解釋過了,他和文佩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也沒有在一起過,都是誤會而已。文佩的死,雖然和他有關係,可也不是他的主觀失誤造成的。他一直都在為那件事愧疚,秦揚到底是為什麼還要對自己的親兄弟痛下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