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塵封的信箋(1 / 2)

鎖也並沒有鏽住,相反,我打開得相當順利,就像昨天才剛剛有人離開落鎖一樣。

閣樓裏,既沒有怪獸跳出來,也沒有看到什麼所羅門的符咒。這裏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房間,幹淨,整潔,甚至可以稱得上溫馨。房間裏大部分的擺設和裝飾與我印象中項采薇的喜好相符,是以白色和粉紅為主,間或有幾樣其他顏色的小物件,雖然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但依然可以看出來風格清新淡雅。

我相信豹三爺其實經常會進來,或者派人來打掃這間閣樓,因為這裏麵一點黴味都沒有,甚至還有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香水味。而且我幾乎能隱約分辨出來,那種香水似乎是現在已經很難買到的,過去的幾十年裏頗為經典的伊麗莎白雅頓的藍草香水。

也許,那就是當年的項采薇喜歡的味道。

閣樓裏麵積不大,大約隻有不到三十個平方,整個房間的布置也並不繁複,不過是一張款式老舊的歐式大床,一張同樣風格的梳妝台,一個衣櫃,一個看起來好像是古董花瓶改裝的落地台燈,還有一個小書桌,旁邊帶一個小書架,上麵零零散散放著幾本書。

房間的主人就好像是昨天才離開的一樣,可裏麵的擺設物件又帶著明顯的懷舊風格。就好像我進門的第一步,一步跨越了二十年的時光一樣,而房間的女主人,仿佛隨時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我站在房間中間,仔細打量著屋裏的每一處擺設。

梳妝台上東西很少,不知道是她離開的時候都帶走了,還是豹三爺後來清理過,隻餘下一隻錫盒裝的揚州謝馥春鴨蛋香粉,還有一個小小的三五牌老座鍾,早已經停擺了,時間停滯在九點二十八分,不知道是上午還是晚上。

可以看出來,項采薇的生活習慣算是比較質樸的。畢竟當年陸家在省城也算是相當有影響力的,財力雄厚,豹三爺也算是個富二代,按說她應該也不是完全沒有奢侈的資本。

我的目光落在書架上,走過去仔細看書名,是《簡愛》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也有瓊瑤的《夢的衣裳》和一本林徽因的詩文集。

書不多,但是從這幾本書來看,她讀書的口味很雜,甚至可能頗有一點文藝細胞。

我隨手拿起那本《簡愛》翻了翻,是上海譯文出版社的版本,出版時間應該就在她離開這裏不久,但書裏卻有明顯的閱讀痕跡,她應該看過不止一遍了,有些空白處,還有些小字,字跡娟秀,似乎是她在讀的時候恰好有感而發記下的感悟。

屋裏的這些東西我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我猜測,既然黃嬸那麼說了,那就意味著應該還有其他的東西我還沒有找到。從留存的這些痕跡來看,她應該是個頗有些品位和文化水平的女人,而且她可能有寫隨筆和感悟的習慣。那麼是否可能,在其他什麼隱蔽一點的地方,藏著她的日記?

如果她離開是因為跟豹三爺分手,準備嫁給別人,那麼曾經因為豹三爺而產生的諸多或悲或喜的情緒,她一定是不願意帶走的。

我輕輕拉開梳妝台的抽屜,但裏麵的好幾個屜子都沒發現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摸著牆壁到處敲敲,又趴在地板上敲了敲,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但就在我趴在地板上的時候,仿佛看見床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連忙湊過去,發現這張床底下的結構有些不尋常,靠近床頭的地方似乎有個夾層。這個夾層做得比較巧妙,從外麵根本瞧不出什麼來,即使挪動整張床的時候也不會發現,而兩邊的床板又寬,人根本沒有辦法鑽進去,唯有比較瘦的人趴在地上能伸一條胳膊進去。

我的胳膊剛好能伸進去,所以我試探著推了推裏麵夾層麵上的擋板,那個擋板果然是活動的,我隻輕輕一用力,就推開了一條縫隙。我把臉貼在地板上往裏看的時候,不出所料,裏麵有一個扁扁的方盒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來。

盒子是木製的,大約七八厘米高,四角有銅片包鑲,看起來很陳舊。這一件才能真正看出幾許塵封感來,表麵上落了厚厚的灰塵,在這一屋子潔淨的擺設中顯得有點突兀。

我沒有去清理上麵的浮塵,直接打開了盒子。

當我剛剛揭開一條縫隙的時候,我就聞到了淡淡的黴味,是那種書紙放了太久而產生的一種墨水紙張和黴味混合起來的味道,真正屬於二十年前的味道。我的心突突的狂跳起來,把手放在盒子最上麵的一個粉紅色筆記本上。

本子是塑料皮麵的,上麵印著鄧麗君的照片,樣子還很青澀。那樣的筆記本可能是當時很流行的一種樣式,因為年代久遠,上麵的塑料皮有些開裂和皺縮,似乎顯得比裏麵的封皮要小了一號,尷尬地翹起了一點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