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了我一眼,吹著口哨,就把車子往一個田野的方向開去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下車,才發現麵前的居然是間農舍,雖然看起來簡陋,但是在這種田間應該也算寬敞了。大概有三四間屋,很精致的茅草頂,紅色的磚牆,帶著很明顯的英式鄉村風格。
威廉把他的皮卡停在外麵,然後請我們進屋子。屋裏爐火融融,充滿煙絲的特殊香氣。我在秦公子家裏見識過很多外煙,但這好像和任何一種我知道的煙味道都不同,我猜測他可能是吸煙鬥的。
房間的一側靠牆的地方擺著書架,書架上滿滿是書。一邊置著幾張唱片,是F大調意大利協奏曲。
屋裏的布置簡單而溫馨,窗框上放著一小盤一小盤的植物,都長得蓬勃茂盛,可見他把它們照顧得極好。
當我轉過頭的時候,牆角一架式樣複古的唱機已經慢慢地轉了起來,小提琴的聲音悠揚,威廉已捧出啤酒與熱茶,嘴裏含著煙鬥。
他拿出另外一個煙鬥,遞給秦公子。
秦公子卻沒有接,“不抽這個了。”
威廉有點詫異,“我記得你當年喜歡。”
秦公子看看我,忽然說道:“戒了。當年我確實喜歡抽這種英式味道的煙鬥,回去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抽。沒想到,有心人利用這個,在我的煙絲裏麵下毒品,我卻抽了很久。”
我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在他胃出血住院的時候,提到過他有吸毒史。
原來是這麼回事,也是被動的,有人想摧垮他。我知道戒毒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他卻把一切的困難全部都逆轉了。這一切,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努力,我覺得很心疼。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沒有想到秦公子安排的下榻的地方居然不是豪華大酒店,而是這種非常純粹的英式小農舍,裏麵的每一件擺設,都透著濃濃的本地風格。
但我非常喜歡。在我看來,旅行本身就不應該是享受著最高級的服務和待遇,然後在馳名國際的景點拍幾張照片就回家。如果是那樣的話,跟去電影院包一個豪華包間看一場風景電影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旅行的意義,本身就在於感受異域不一樣的人文和自然,去看一看不同的地方真正的文化。
如果此時我住在豪華大酒店裏,享受著全球無差別的服務,我一定不會以為這就是真正的英國。
“Leaf小姐在我這裏不用客氣,我和伊恩是老同學了。”
我禮貌地點頭,其實我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拘束的。秦公子代我答道:“Leaf沒有來過這裏,所以我特意帶她來看看,她會喜歡這裏的。”
我仰起頭,問他,“你在劍橋讀書,讀了幾年?”
“四年,沒有讀完碩士學位就回去了。我十九歲來這裏,威廉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碩士學位……
讀劍橋的學霸啊……我高中都沒有畢業……
我覺得我要捂臉遁逃了,人和人真的是有差距的。
我以為他接下來要安慰我一下,反正婚都已經結了,他也不能嫌棄我啊。沒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句卻是繼續碾壓我,“差距其實比你想象的還要大一點,我當時修的是雙學位。”
我驚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去,過了好半天才想起反擊他的事件,於是岔開話題問道:“許素菲當年,是和你一起來這裏讀書的吧?”
他看著壁爐裏的火光,“是,她那年十八歲,本來許家沒打算要她這麼早過來的,但是為了跟我在一起,也就跟過來了。”
“那時候你很愛她?”
他沉默了片刻,“從我認識她的那年開始,兩家長輩就已經說好了。恰好她也很喜歡我,所以從那個時候我們就經常在一起。那時候對她盲目的愛,是我做過的唯一年少輕狂的事。”
年少輕狂。
我這一生都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年少輕狂”的秦公子了,多麼遺憾。
我記得許露希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曾經每天晚上在她的樓下為她彈吉他,曾經親手給她種藍玫瑰,都是真的?”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抽了抽鼻子,向威廉問道:“有什麼東西忘記放進冰箱了嗎,我怎麼好像聞到了很重的酸味?”
我也跟著抽了抽鼻子,可是除了煙絲和啤酒的香味,我倒沒有聞到什麼別的味道。
我過了幾秒鍾才意識到他是在取笑我,我哼了一聲別過頭:“也比某些人做了不敢承認要強。”
秦公子笑了兩聲,然後把我的臉扳過來,“彈吉他是彈過,不過不是每天晚上,是有那麼幾次而已。藍玫瑰嘛……”他看了看窗台上的植物,“花是威廉種的,被我打賭贏來,借花獻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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