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一言不合就開始哭啊……
這個……
對於這種毫無征兆的變天,我完全招架不及,手足無措地摸出紙巾來替他擦眼淚。保姆準備上來哄,我歎口氣,對她搖搖頭。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但我應該試著去學會怎樣和一個孩子相處。
我蹲在地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好不容易哄到他哭聲開始小了一點,這才試探著小聲說道:“媽媽隻是離開一段時間,還會回來的。”
小明瀚眼睛裏還掛著晶瑩的眼淚,對於我的話他好像沒怎麼聽懂,神情有點茫然。
我隻好換一種更通俗易懂的方式來解釋:“媽媽要去打壞人。把壞人都打跑了,才不會有人傷害到寶寶。”
打壞人這個解釋大概比較容易理解,他聽懂了,但是很快問道:“三爺不會幫媽媽打壞人?”
這種事情,小孩子最簡單的思維都能想到,可是事實上,偏生不是這樣的。這個問題還真有點把我難住了,我隻好說道:“壞人有很多,三爺也要去打別的壞人,就沒有辦法幫媽媽了,所以媽媽也要自己去打壞人。”
他終於聽明白了,問道:“壞人會來打寶寶?”
“對。”我非常肯定地說道:“壞人會來打寶寶,所以媽媽要去把壞人都趕走。”
這個解釋終於把事情說明白了,可還沒等我鬆一口氣呢,就看見小明瀚癟了癟嘴,再次哭了起來:“我不要媽媽走,媽媽陪我玩啊……嗚嗚……嗚……”
我……
我記得我剛才明明就把問題給解釋明白了啊,我都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聰明才智點讚呢,怎麼畫風一下子就又變回來了啊?
我特別無奈,隻好再次把他抱起來,繼續哄。
不得不說,還是秦公子了解我啊。老早他就說過,要是把小明瀚接回家,沒人照顧他,我肯定是搞不定他的。我覺得……這可能是真的。
好不容易再次把這個小祖宗給哄好了,他走了這麼遠的路,又哭了兩場,也累了,居然直接哭到睡著了,像隻小狗似的老老實實地趴在我懷裏。
我抱著他往東樓走去。
他現在的體重大概快二十斤了吧,不算很輕。走在後麵的保姆迎上來,輕聲說道:“葉小姐,要不我來幫你……”
我搖搖頭:“我自己來吧。”
我抱他的次數好像真的有點少得可憐。從他出生的時候開始,爸爸媽媽的身份都一直在缺席,我覺得特別對不起他。總有一天,等我和秦公子把這一切都解決了,我們一定會全家團聚的。
我抱著他上樓的時候,其實有一點點辛苦,但是那個時刻,我覺得我懷裏抱著的像是整個世界,他是我生命中最甜蜜的負擔。
我把他送回育嬰室的小床上以後,就下樓去了豹三爺的辦公室。
如果我不能不走,我也必須在走之前再到豹三爺麵前去求一道護身符。
我坐在豹三爺的對麵,把準備去留學的計劃大致地跟他說了。他看了我一會兒,問,“外頭都在說你要走了,怎麼,我這當爹的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在我進來之前,我相信他就早已知道了。所以我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三爺神通廣大,我說或是不說,三爺不都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麼。”
“蘭心啊,你從來沒問過我的意見,自始至終,你也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父親,沒想著要跟我商量什麼事,對不對?”
當然對。但我也幾乎沒有真正覺得他把我當成女兒過。從我來到陸家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都是他手裏的一枚棋子。
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我索性也攤開了說:“我一向手裏都沒什麼東西,都靠三爺給。陸家的東西,是三爺能給我多少,我才能拿到多少。但是三爺,除了您給我的這點東西,我也想自己去爭取一點東西。”
“包括婚姻,包括事業?”
“是。”
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來,居然伸出手,替我理了理衣領。
“也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天分,也覺得當初在安縣的時候,委屈你了。出去見識見識,是好事。”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好事”,包括不包括我可以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小明瀚身邊,恰好缺失了他的整個幼年時代,以後也許他都會和我有點疏遠,和秦公子也會疏遠,這樣也許正合了他的意。盡管,這樣對於一個孩子的父母來說,其實挺殘忍。
我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這到底是想要我去,還是不想要我去?
我想起安東尼先前跟我說的,關於鍾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