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在望遠鏡裏看了一會兒,她越走越遠,差不多快要走出學府路了,前麵要經過一所大學的宿舍區了,人會很多。唐一平把車子稍微往前開了一點,停在路邊,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還是離著一百多米的距離。
我從望遠鏡裏看見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好像有點麵熟,他朝著餘知敏迎麵走來。我的心忽然在那一刻提了起來,莫名的就覺得那個男人肯定有問題。
這時餘知敏正路過一家奶茶店,站住了,應該是在買奶茶。然後她稍微側過身子,拉開背包,從裏麵拿出錢包來。這時店主把奶茶也遞過來,餘知敏兩隻手都是滿滿的,一手提著先前買的好幾樣小吃還拿著奶茶,另一隻手打開錢包準備付錢,隻見那個男人快要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不知道怎麼的速度就加快了,並且身子一歪,一下子就撞在了餘知敏身上。
被他這麼一撞,她一下沒拿穩,手裏的奶茶頓時灑了出來。
那男人連忙對她點頭哈腰的,好像是在道歉,然後又從口袋裏趕緊拿出紙巾來幫她擦不小心灑在衣服上的奶茶。其實灑出來的也不算很多,大概她也是有事,男人道歉態度又好,於是很快兩個人又錯開,各走各路了。
男人是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走的,走了一段,忽然伸出手,衝著我們這個方向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就消失在了人群中。餘知敏那邊好像也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她把錢包收起來,然後拿起還剩下一大半的奶茶繼續往前走了,走到前麵的路口站住了,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好像是準備打車。
我疑惑地看向秦公子,剛才那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麼?
秦公子沒吱聲,唐一平卻拿出一副耳機來。
我忽然明白過來,竊聽器!剛才餘知敏的包是打開的,那個男人撞向她的時候順手就把一個微型竊聽器給扔進了她的包裏,卻聲東擊西,故意碰翻了她的奶茶,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奶茶灑了這件事上麵去了。隻要她一直背著這個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探聽到了。
我不得不感歎,秦公子這個家夥真是隻男狐狸,主意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連這種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這隻男狐狸現在眯著眼睛衝我笑了笑,“謎底說不定很快就能揭開了,夫人覺得怎麼樣?”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我覺得我家夫君要是去辦案,比韓功良不知道強多少倍。”
秦公子也讚同地點點頭,“我覺得也是,至少不會像他一樣在小小的安縣當刑警隊長一當就是十幾年,辦個大案還得靠別人激將。”
這時餘知敏已經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而我從耳機裏果然就清晰地聽見了她跟司機報出了那家精神病院的地址。
我們尾隨了那輛出租車,但拉開了兩三公裏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方完全不可能感覺到被跟蹤。車子最後停在離醫院隔著兩條街的地方,沒有停到附近。
我有些擔憂,“她暫時可能不會發現問題,但過不了一兩天,應該就能發現了,那可怎麼辦?”
秦公子輕嗤一聲,“擔心那麼多做什麼,她發現了也晚了。到那時候,說不定她怕惹禍上身,根本不會聲張出來。”
耳機上有個錄音鍵,從聽見餘知敏進入醫院,跟值班護士熟絡地打招呼登記開始,就按下了錄音鍵。
我聽見她上樓,然後又不知和誰在說話:“是我,我來看雨夢的。”
隔了一會兒腳步聲才重新響起,方才那應該是韓功良派來看守韓雨夢的人。
然後她敲了門,喊:“雨夢,雨夢?”
很快門打開,韓雨夢的聲音,帶著一種驚喜的嗲氣,“知敏,哎呀,可算是又見著你了!我都在這間屋子裏真的要關出精神病來了,好不容易磨得爸爸給我辦了出國手續,結果又被姓秦的給攔下來了,這還不夠,那個小賤人葉蘭心居然也回來了,就在這屋裏你儂我儂的說話,你不知道,真是惡心死我了!”
聽這話,哪兒還有一絲半點瘋了的跡象?
我飛快地抬頭看了秦公子一眼,他的臉色很陰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韓雨夢這話讓他不高興了。
我對於偷聽女孩子的私房話沒什麼興趣,隻不過是為了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一點有用的東西而已。秦公子就顯得更加乏味了,他這麼一個站在省城的食物鏈頂端的人,就這麼縮在車裏偷聽兩個女孩子聊天,捂著嘴直打哈欠。
兩個女孩子湊在屋裏說了不少的話,東拉西扯,嘰嘰喳喳,多半倒是無關緊要的話,但是韓雨夢這個裝瘋賣傻的事算是坐穩了。
直到後來我忽然又從韓雨夢的聲音裏聽出“奕哥”兩個字來,我才猛地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