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公子玩無間道是件相當累人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的智商不如他,社會閱曆更是差了十幾年,一麵要讓他毫無知覺,另一麵還要想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說實話,我雖然不願意讓蘇正燁受到傷害,但我同樣也不願意放韓雨夢走。就憑她那天說的話,這麼一走,就不知道回頭還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我估計就連韓功良都管不住她,韓功良這次能送她回去,下次恐怕也沒法阻止她再殺回來做什麼事。
而且,這樣的交易顯然是對我不利的,韓雨夢隻有一個,可視頻卻可以輕鬆複製無數份。
可我現在別無他法,明知道韓功良不一定可信,但也隻能選擇相信他,因為我不願意拿蘇正燁的下半生來賭。按照韓功良的要求,我必須等到韓雨夢上了飛機,順利抵達美國,才能拿到他手裏的那一份拷貝。
我在家裏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還是不敢告訴秦公子。而我也沒有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在三天期限來臨的時候,我隻好決定先去見韓功良,答應了再說。
即使不能繼續懲罰韓雨夢,也並不意味著我們就一定會遇見什麼事情。隻要我們仔細提防,韓雨夢也未必能怎麼樣。但如果我不答應他,蘇正燁卻可能馬上就有事。所以對於一個“可能發生”的事件,和一個“必然發生”的事件,我隻能選擇先規避那個“必然發生”的風險。
我打算按照約定的時間去赴約,但我有點不敢再次支開秦公子派給我的保鏢。之前連續的兩次已經顯得有些過於頻繁,再來一次,又多了一份被他發現的危險。我硬著頭皮連同他指派給我的一個保鏢還有我自己的司機和一個保鏢一起給帶去了,但我提前了兩個小時,我裝作是到茶樓附近去逛街的。
我逛了兩個小時,甚至還真的買了些東西,然後逛累了,順理成章地走到那家茶樓前麵,讓他們在外麵等我。保鏢有些遲疑,我於是說道:“我就是進去坐坐,休息一會兒,喝杯茶。這地方也是大庭廣眾之下,總不至於出什麼事。要不這樣吧——”我指指茶樓的後門,對秦公子指派給我的保鏢說道:“他們在前門這邊,你到後門那邊去,倘若真有什麼不該來的人,或者有什麼事,也能看見。”
我自己的司機和保鏢其實前兩次已經知道我和韓功良見麵的事了,但他們算是自己人,我不讓他們說出去,也就相安無事了。韓功良過來,當然是從前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的,不至於鬼鬼祟祟地走後門。我把秦公子派的保鏢支到後門去,至少暫時不會被他發現。
我正為自己的安排沾沾自喜,下了車準備進茶樓的時候,後麵忽然有人笑了一聲,“蘭心,好久不見了。”
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我腳步就忍不住頓了頓,心裏莫名地有點緊張。他這時快步走了兩步,趕上來,大喇喇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咧嘴笑道:“這麼巧,我大老遠就看見你了。過來喝茶呀?”
我有很久沒有見過秦揚了,自從他和陸錦心在婚禮上鬧出這麼大一個事,我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想看見他。雖然那件事最終我弄明白了,是跟豹三爺商量好的,一方麵為了製造一個秦家和陸家鬧崩了的假象給所有人看,另一方麵為了遂豹三爺的意思,好讓錦心斷了這份念想好好回到蘇黎世去,可我打心眼裏還是沒有辦法原諒秦揚。
我是站在錦心這邊的,因為當初錦心的喜怒哀樂始終都伴隨著我,我幾乎見證了她整個心理曆程,我是跟錦心一樣,有點恨秦揚的。
想想婚禮上的那些親密照片,我就覺得渾身難受。我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甩下來,不冷不熱地解釋道:“逛街逛累了,過來坐坐,歇會兒。”
秦揚這個自來熟的本事一向都沒丟掉過,“秦奕不住牡丹園了,你就再也不過來了。那正好,這麼長時間都沒看見你了,我請你喝杯茶吧。”
廢話,秦公子天天住在知微路,我還往牡丹園跑個毛線啊。但這個家夥就是有本事無孔不入,我根本沒有辦法擺脫他。哪怕我表現得相當冷淡,他也都裝沒看見,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樣子。
可這個時候我又不敢再往跟韓功良約好的那個包廂去,我怕我們正談到一半被秦揚忽然給闖進來。我被秦揚半推半拽地領到了另一間包廂裏,服務員來給泡了一壺茶,分在了杯盞中。
“你的新電影馬上就要在國內上映了,宣傳海報都已經出來了,恭喜啊!”他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我心裏卻想著別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跟他敷衍了兩句,實在提不起興致來跟他聊天。我現在隻想知道他忽然出現並且請我喝茶的目的是什麼,雖然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但我並不覺得他有什麼理由來討好我。
他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終於說到了正題,“那個……錦心現在已經回到蘇黎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