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了文佩最後的容顏,被水泡到浮腫變形,慘不忍睹。
跌坐在牆角嚎啕大哭的秦揚,在看見我走進來的刹那猛地站起來,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大耳光,我沒有躲開。
後來我費了很大力氣,甚至不惜和秦揚聯手,才查出來,這件事是許素菲的手筆。我問過許素菲這件事,她說是誤殺。她說她隻是派人去強暴文佩,但沒想到文佩抵死不從,在被逼到河邊走投無路的時候,居然直接投河了。她說得毫無悔意,就好像在說中午不小心多吃了一塊肉一樣。
我把秦揚給我的那個耳光原原本本地扇到了許素菲的臉上。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打女人,那一巴掌,我聽見自己的心撕裂的聲音,我徹底和過去的自己,和許素菲,恩斷義絕。
那段時間秦揚的精神很不好,我有很多的機會趁虛而入,在那個時候搶奪他手裏的東西,但是我沒動。若說當初項采薇的死是旁人蓄謀已久的意外,和我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那麼文佩的死,必須要把很大一部分責任歸結到我身上。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但這一次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再後來,秦揚決定離開省城。他走的時候,把秦家的產業全部都交給了我,他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他不會再回來。他把牡丹園的那套房子的房產證和鑰匙也給了我,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房子也送你,你要的,全給你。
等到後來我明白過來,當初煙草裏的毒品,還有很多的事情,其實秦揚根本就不知情,而是父親手下的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在挑撥離間的時候,我和秦揚好像都已經回不到最初了。
我後來不止一次夢見文佩滿身浮腫,麵目模糊地出現在我麵前,然後把眼睛挖出來遞給我,把頭顱摘下來遞給我,把心肝脾肺全都掏出來遞給我,把手臂和腿腳也摘下來遞給我。
你要的,全給你。
而在夢裏,我並不害怕,我隻是一直哭著向她道歉。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啊,我希望我們兄弟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我希望我從來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我希望她能好好地站在我麵前。
在那以後,我索性搬進了那套她住過的房子,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換成壓抑的黑白灰色調,把家裏布置得像一場追悼會。我的確每天都在追悼,追悼我失去的手足情,追悼文佩,追悼那些我做錯過的事情,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那年我二十七歲,沒有父母,沒有了兄弟,離異,無子。我守著一大堆毫無生命的金錢和產業,過著蒼白的生活。我覺得,二十七歲,我已經垂垂老矣,我的生命,也如同屋子裏的布置一樣,全然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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