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我愣在了當場,冰冷的聲音回蕩在耳畔,心中苦澀卻是不能顯露於色。
也是,對於現在的秦公子,我和文佩都是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就連過客都是算不上的。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對於陌生人,無論男女,依舊不會給對方留任何所謂的餘地。
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現在的我是要重新走進他的生活,要他再一次的愛上我,那麼我又何必去計較那些過往呢?
我斂下眸子,微微頷首,低聲說道:“對不起。”
平靜地轉過身,對著依舊站在門口的唐一平安排道,“一切按照奕哥的要求來,都換了吧。”
雖然腦子裏清明如鏡,但是看著那些鐫刻在記憶裏的東西即將被撤走,扔掉,心中卻還是如同被人挖走一塊血肉,鮮血淋漓。他真的一點都不能記得了麼,那都是他自己布置下的……
然而就在唐一平伸手抓向那黑色桌布時,身後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了方才的冰冷,隻是淡漠中帶著一點微末的遷就。
“算了,還是別換了,你喜歡吧?”我心中有些詫異,難道是他想起了些什麼嗎?連忙轉身望去,卻隻見他看著我扯了扯嘴角,抬腳朝裏麵走去。
“秦奕,你……”我想問,你是不是記起了我,或者想起了什麼,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出口。
“恩?”我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文。
我微微一笑,“沒什麼,謝謝奕哥。”
也許在他看來,這些小事是不應該和我這樣一個女人來計較的吧。回想起剛才他話語中那抹不易察覺的遷就,我心裏有一點暖,又有一點憂傷。
他沒有再言語,隻是轉過頭一步步朝臥室走去,腳步停在了我曾經住過,而他也經常和我一起睡過的那間次臥,眼看就要推門而入,我急忙出言阻止,“奕哥,那間臥室,是我住的,你住在主臥。”
秦公子有些詫異回頭,眸光中盡是疑惑之色,“你也住這裏?”
在他的眼裏,我隻是秦揚的一個朋友,相對於他們兄弟之外的一個外人,此番送他回來也是受了秦揚的囑托,如今突然知道我住在這裏,會驚訝也在情理之中。
我當然得住這裏,我不放心把他的衣食起居都交給別人來照顧。但現在我還是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我嘴角含笑,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很是優雅的走到他的麵前,“秦揚說你剛回來,又病了一場,讓我這段時間做你的助理,打理你的生活起居,所以也暫時住在這裏。”
秦公子聞言,俊逸的雙眉又緊緊蹙起。陪他一起走過這麼多年,雖然他表麵沒有太大的動作,但是那細微的神情我還是了如指掌的。
他這是不樂意我住在這裏的。對於陌生人要入侵他的世界,他向來如此。
他沒有一如往常像拒絕別人那樣直接拒絕我,隻是在推開主臥門的那一刹那,轉過頭朝我勾了勾嘴角,這邪魅的姿態就和我當年在這裏初見他時一模一樣,“我可是很挑剔的,希望你別讓人失望。”說罷便走進了房間,在門口頓了頓,真的像吩咐助理那樣,“我沒帶什麼衣服,幫我買幾套。”說罷關上了門。
他不再記得我,待我重新走進他的世界裏,那跨越了時空的音容笑貌依舊如初,溫暖無比。
這麼多年,他的喜好早已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他喜歡的牌子,他的尺碼,甚至貨號我都爛熟於心。在這方麵,我自認不會讓他失望。
我直接打電話過去,報上尺碼和貨號。專賣店動作很快,幾套衣服沒用多久便送來了,這時秦公子也剛好從臥室出來,一身寬鬆的白色睡衣,那一瞬間我忽然想起當初剛剛扳倒葉老虎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其實他挺適合白色的,在我眼裏,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去試試吧。”我拿了一套衣服走上前遞給他,看著麵前挺拔的身影,那微濕的發絲,已經寬鬆浴袍下健碩的身軀,還帶著些許沐浴露的清香。饒是我早已與他相熟相知多年,但是這一幕還是仍舊讓我心神蕩漾。
“好。”他接過衣服轉身回去,片刻功夫,待房門再度打開,一個修長而挺拔的秦公子就這樣站在了我的麵前,我有些恍惚,仿佛覺得那個對我嗬護備至的秦公子回來了。
“嗯,很合適。”他似乎有點意外,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朝我點點頭。
“幫我放衣櫃裏吧。”他隨便掃了一眼其他的衣裳,順口說道。這樣疏離的語氣把我拉回了現實,讓我剛剛燃起的幻想瞬間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