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你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當然,這樣的情形下他也不好追究我聽壁腳的事了,他追上來,蹲在我身旁,一臉緊張的看著我,試圖扶我起來。
蘇正燁一邊檢查我有沒有受傷,一邊就黑著臉開始責怪小護士了,“怎麼回事,你走路都不看路的麼!”
小護士似乎傷得比我重,她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護士帽都歪到了一邊,一麵有些吃痛的捂著自己的右手肘。
搪瓷托盤也掉在地上了,裏頭的藥品針管散落一地,還有幾個玻璃瓶的藥水直接摔了一地的玻璃碴。
小護士就滿臉委屈,忍著痛在一旁收拾著藥品,氣得直掉眼淚,“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懂不懂點是非黑白啊,明明是她撞了我!”
蘇正燁瞟了她一眼,臉色很難看,“你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啊,她現在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呢,要是孩子有個什麼差池,你就算是拿命來賠,你也賠不起!”
此時大概是因為擔心我,他的臉色臭到了極點。
我今天穿的衣服比較寬鬆,因為本來身材還不太豐腴,所以這個小護士可能剛才也沒注意到我其實是個孕婦。這會蘇正燁這麼吼出來,她也瞟到我的小腹確實是隆起的,於是蹲在地上,低頭去撿地上散落的碎片,都不敢吱聲了。
像她們這樣常在醫院混的,醫鬧事件也都見得多了。況且蘇正燁這樣穿得像模像樣,看起來又有點凶狠的角色,她應該是有些害怕的。這條走廊裏沒有攝像頭,要是我們這邊堅持說是她撞了我們,還把我撞出什麼事來,她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蘇正燁不理會她,一麵趕緊低頭問我,“你怎麼樣,要不要去急診那邊看看?”
我在蘇正燁的攙扶下慢慢地站起來,一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著孩子在裏頭的感覺。
剛才摔得並不重,應該沒事。
我站直了身子,放開他的手,看向麵前蹲著的小護士。她一邊低頭撿著碎片,一麵委屈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哭。
看小護士如此模樣,我也覺得有些過頭,畢竟剛剛是我撞的她,她說得沒錯,大部分責任都在我這邊,這時候讓她來受這份委屈著實有些不妥。
我看向蘇正燁,“我……沒事。”
他的目光依然鎖在我身上,似乎在確認我的話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我有哪怕是一點點差池,他都要衝上去把小護士揍一頓似的。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那個……確實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就別怪人家了。”
大概是我的歉意讓小護士這才有了些安慰,心裏微微平衡了一些,委屈卻更盛,她收拾碎片的手停下來,我看到一大滴眼淚落在了地板上。
我於心不忍,上前一步,“那個……護士小姐,真的對不起。這些損壞的藥品,我賠你吧。”
她從地上抬起頭,看向我,然後目光慢慢地轉向蘇正燁,一臉的不可置信,“是你?”
他們認識?我疑惑地將目光轉向身旁的蘇正燁,他聞言也正看向那小護士,從他的眼神裏,我看出他也已經認出她來。
小護士抹了一把眼淚,又飛快地掃了一眼我的肚子,眼裏的不可置信慢慢地變成了狐疑,隨即又似乎流露出了某種莫名的憂傷。
我知道現在的場麵看起來有點詭異,一個男人攙扶著一個孕婦,正在責怪撞了人的人,傻子都能看出來是什麼關係。不過,我多看了小護士一眼,竟忽然覺得麵前這個小護士頗為眼熟。
跟在秦公子身邊這麼多年,走的過場不說上千也有上百,我自認為已經練就了一手比較強悍的認人識人的本領,雖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過複雜,記憶可能有些混亂,但我可以肯定,我之前見過她!
快速將腦子裏的信息捋了一遍,眸光一閃,我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小護士不正是原先那個韓雨夢的閨蜜麼,名字似乎是叫餘知敏,雖說這幾年有些變化,但大體上的模樣還是在的。
想當初我和秦公子還因為韓雨夢的事情跟蹤竊聽過她,沒想到時間一晃,現在她都畢業了,還成了一名護士。
雖然我不知道蘇正燁是怎麼認識她的,不過看來他們關係好像沒那麼簡單。特別是她剛才瞟過我們倆這模樣的時候,眼裏的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讓我覺得不尋常。
我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開口解釋解釋。
但我還沒說話,餘知敏自己站了起來,看向蘇正燁,“是我自己不小心,剛才走得太快,才和這位太太撞在了一起。這位太太都已經承認是她撞了我,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罵人,我不用她賠,但我要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