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來，這棟房子立刻變得熱鬧起來，老鼠、曹清清、於小文三個人，陪他吃晚飯，吃宵夜，徹夜閑聊和瘋鬧。四人搬了好幾箱啤酒上樓，要了吃不完的燒烤，直到後半夜，他們在客廳裏醉得東倒西歪，躺在地板上或倚著沙發睡著了。
喝酒的時候，秦奮問這幾個人，後不後悔跟自己來京城。
老鼠說：“不後悔。”
於小文說：“不後悔。”
曹清清看著秦奮的眼睛問：“你跟我說實話，你開心麼？”
秦奮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到目前為止，還行。”
曹清清笑得眯起眼睛，顯得很甜：“隻要你開心，我就不後悔。”
聽到這個答案，秦奮突然釋然了。
自己從來都不缺少愛，甚至有些愛，圍繞在自己身邊，聚焦在自己身上，深沉，默然，不求回報。
大家都睡著了。
天蒙蒙亮時，秦奮第一個醒過來，看到曹清清蜷縮在沙發上，睡得香甜，就撿起地上的毯子，輕輕幫她披上。
昨夜喝的酒，今早仍未徹底散去，睡夢中的曹清清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
秦奮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
曹清清沒有睜眼，秦奮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夢話。
解決了公司的幾樁重大業務，秦奮打包回家了，回東陽的家。
如果不是江瑤突然離開，他似乎還要跟江瑤在京城膩歪。自己有沒有想過盼兒子回家的母親？秦奮覺得自己這陣子的表現實在不像個好兒子。
家裏的老媽似乎沒想那麼多，在她的眼裏，兒子回來就好。
那一晚，秦奮握著劉巧英的手說了好久的話，肉麻得老媽都不適應了。
整個春節，很大一部分時間秦奮在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兒女情長，反思自己的不思進步。
事實上，雖然手裏的資金花了大部分，遊戲暫停後的其他幾個進項也必須投入到燒錢的項目中、實際利潤到不了秦奮手裏，但他仍算是一個富裕戶，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最起碼，無論京城有增值潛力的地塊還是滬市已經絕版的房子，哪怕一個一個買，也應該搞起了。
這幾天，秦奮一天隻給江瑤打一個電話問一下情況，有時候兩天一個。
江瑤多麼機靈的女孩，立刻察覺到秦奮似乎不太熱情，於是每天給他打六七個電話，從早上起床開始，上午下午的麵試課程內容，到晚上的錄像效果和晚餐水果搭配，最後到睡前的戀人情話，江瑤努力地想讓秦奮忘記上次被放鴿子的不快。
效果是有的，秦奮很快就忘了自己被放鴿子這件事，但他仍然熱情不起來。
因為讓他不快的，不光是這一點點事。
在家裏看著老媽，陪著老媽，他在想，父親去世這麼多年，老媽一個人把自己養大，白天打工，晚上操持家務，是有多不容易？甚至為了趕一份工，被車子當街撞倒。
這樣的母親，當自己在飯桌上提起時，江瑤媽媽的臉上，出現的是厭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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